她真的怕了,连菱兰都不在她身边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在救菱兰,又何尝不是在救自己?
裴宥果然柔软了下来,不再要走,也不再那般冷锐。
她处处点火,他便也逐渐失去清明。她拉着他倒在床帏间,他便受到蛊惑一般倾身而上。
她不曾主动过,动作生涩,最终还是被他挟制住。
她凭着心头那口气配合他,迎合他,由着自己被滚烫包裹。
她祭出自己全部的底线与矜持,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她掐准了他近乎理智全失的时候,软着嗓音求他:“你让菱兰回来……好不好?”
她到底还是哭了,屈辱,卑微,无力。
但只要能换回菱兰,都是值的。
可挟制着她的男人上一息还在丧失理智的边缘,下一息,静了下来。
他眼里翻滚的欲色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墨,可他又是那么清醒,他捧着她的脸颊,嗓音暗哑:“阿凝,我也只剩你了。”
他俯下身吻她,灼热的唇咬住她的耳垂,无情的话语就那么清晰地响在她耳畔:“阿凝,即便死,你也合该死在我身边。”
“姑娘,你又魇住了,姑娘,别咬牙。”
有人在摇晃她的身子,“姑娘,你醒醒!”
“姑娘别哭了,醒来就好了。”
来人的声音还很是耳熟,“只是做梦而已,醒来就好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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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吗?
哦,又做梦了。
温凝熟练地放松自己,睁开眼,爬起身,茫然地眨眨眼,擦掉顺着眼角流到耳廓的眼泪。
菱兰一双眼都是红着的,忙将床边的药给温凝端起来:“姑娘,刚刚煎好的药,已经晾好了。”
温凝看都没看一眼,接过来便仰头喝下去。
“这大夫的药好像不管用,要不还是让大夫人来看看?”
菱兰一脸担忧地说道。
温凝摇头,倒头又睡下去。
菱兰皱着眉,心里隐约也知道,不是药的问题,是“病”
的问题。
自那日见过那自称缨瑶的姑娘,她家姑娘约莫是与姑爷吵了一架。当晚,就有人来将姑爷的东西都收得干干净净。
姑爷没再过来,她家姑娘也开始梦魇。
哎,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家姑爷看着与她家姑娘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性子里其实是有些相似的。
都要强。
好的时候甜得似蜜里调油,吵的时候狠得像疾风骤雨。
这才成亲半年,吵了几轮了都?
第二日,菱兰到底是去将何鸾请了来。
没让她给温凝拿脉,而是指着她能与温凝聊聊天,让她排解些郁气。毕竟此前姑爷过来,府里人都不知,如今也不能对外说二人吵架了,只对何鸾说温凝心情不佳。
何鸾早就想来找温凝,只是温阑拦着她,让她莫要插手妹妹的家务事。虽语焉不详,可她惯来听他的,便不曾特地来过。
一进院子,便见温凝正在凉亭里,安安静静地坐在绣绷前做着绣活儿。
大约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是她便露出一个笑容:“嫂嫂,你怎么来了?”
何鸾偏偏脑袋,看着与平日无异,何来的心情不佳?
“嫂嫂今日不去药坊?”
温凝将绣花针插入绣绷,起身迎人。
走近才发现她面上敷了粉,虽遮了遮,还是瞧得出眼底乌青,胭脂下的面色透着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