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越瞬间眼眶就热了,那一直静静流淌在心中的感情突然若汹涌的潮水涌上,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有脱口而出什么的冲动,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沉默着将香囊收到自己衣物间。
这是他和慕容猊相处的最后一晚,过了今晚,就……桓越神思飘得很远,直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间,才回过神来。
却是慕容猊一个转身,双手已搂在桓越腰间,身体也顺势紧紧的贴了上去。
桓越一惊:“陛下……”
“在想什么?”
低低的嗓音,含着几丝睡意,在垂下帐幔构成的小小空间里响起。
桓越沉默了几瞬,随后双手抚上慕容猊放在腰间的双手。
“陛下那日说的话,属下一直在想,想了许久,才明白陛下您的意思。”
“嗯?”
慕容猊本是随意一问,却没想到往日总是沉默寡言的人居然主动说起,还是这么长一句,当下好奇心也被勾起,于是追问道。
安静的空间里久久没有回答,就当慕容猊以为桓越不欲再说时,桓越却再次开口了。
“‘蠢人总是爱做蠢事,尤其可笑的是,他们总是边做蠢事边自作聪明而不觉其愚蠢,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这么一长段话,慕容猊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那日晚他对出现在殿外的桓越说的。
“……你明白了什么?”
“属下原以为这话是在暗指主子和属下,但是属下错了,这句话,陛下是在说自己吧。”
桓越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倒是变聪明了。”
“其实陛下您……一开始就知道主子的计划罢,而您假装那样,也是为了使主子能对属下送出的消息少几分疑心吧。”
慕容猊不做声,心里却甚是惊愕,只因他当初做那番戏的主要目的便是眼前人所说。他一直对那样欺骗桓越有丝丝愧疚,却不曾想到,原来他早已察觉。
心头滑过一丝歉然:“继续。”
“主子一直对陛下心存芥蒂,而属下,就是陛下用来消除主子心中疑虑和不信任的手段之一。”
“你怨我?”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桓越应道,“属下这番话,只是为了让您明白,陛下您不是蠢人。”
慕容猊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嗯?……”
“陛下……您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似感叹,也似自语的叹息,落在慕容猊心里,引起一片涟漪。
桓越今晚一反常态的多话,慕容猊却未察觉出什么,只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慕容慬面具一般的浅笑,想着慕容殷灿烂无邪的笑脸,想着过往种种交错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