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紫面上却是笑意难掩。想到前世十年磨难,一刀斩杀了她实在太亏,她定要一步步践踏她的尊严,让她经历一遍自己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前路漫漫,为时尚早。
旧情寒
前世--绍兴二十八年
那年冬,滴水成冰,格外严寒。
恰逢除夕夜,东宫一片热闹,忙碌了一年的宫人皆领了月银,欢天喜地庆年守岁。
鹅毛大雪,伴着红绸滚滚显得格外喜庆,宫门外亦传来阵阵鞭炮声。
唯有宜春坊此刻冷冷清清,未曾布置。
太子妃夜凝紫平日节俭朴素,从不戴金饰,况且今年中原大旱,南杭鱼米之乡亦受波及,夜凝紫便以身作表率,节衣少食,即便是庆岁也不愿过于铺张。
可偏偏这样一位爱国爱民的太子妃,却偏偏受到太子冷眼,嫌她过于朴素,毫无彰显大安盛世之相。
相比之下,众妾室便是个个雍容华贵,吃穿用度极其奢华,特别是芳华苑的夜美人,一日的花销堪比夜凝紫一月。
“娘娘,宫宴已启,我们……”
翠儿匆匆行至夜凝紫身前,缓缓道。
整个殿中唯有夜凝紫桌前点了一支蜡烛,灯火灰暗,殿中几近是漆黑一片。
翠儿跑得匆忙,竟不甚绊住了脚,眼见得便要摔倒。
夜凝紫听闻不对,立即伸手将她揽住,这才让她未着地。
三娘心一悬,转而又放了下来,叮嘱道:“傻丫头,别光顾着跑,看路呀!”
翠儿有些无措,小心翼翼道:“是吴总管问咱娘娘赴宴否,翠儿不敢耽搁,这才急了些。”
夜凝紫看着翠儿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不忍听三娘再细说,便把罪责一把揽过。
“三娘你莫要怪她,是凝紫省灯油,只点了一盏灯,竟险些让翠儿栽了地,是凝紫之错。”
说着,她眼神中似是闪过一阵落寞,语气渐渐凝噎。
三娘最见不得自家小姐这样,便轻轻安慰道:“怪不得小姐,还是翠儿不长眼。”
夜凝紫轻叹一声,似是忆起这世道无情,穷坚这一片丹心,真是十分不易,万般苦楚。
她看了眼窗外的那枝小桃树,光秃秃的,已快被鹅毛大雪压断了枝条。
她抬眸转而看向福苑,闻得鼓声阵阵,应是众人贺岁庆年,礼乐不断。
“三娘,陪凝紫赴宴罢。”
她站起身,轻声对三娘道。
三娘先是微惊,转而又轻叹两声:“娘娘不是最不好揍这些热闹吗?怎的今日就想去了?”
夜凝紫眼神中似是闪过一丝微光,不过片刻,便又被黑暗吞噬,终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