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黎未昕名声尽毁,京中怕是无人敢再娶她。那么遵循幼时的婚约,嫁给司空堇宥,便是黎未昕最好的归宿。况且,如今司空堇宥于赛场上大展身手,拔得头筹,日后便要领兵沙场,统帅大军。他的前途,不可估量。
“今时不同往日,小侄本是仰慕二小姐的才情,这才不愿退婚。可如今……没想二小姐琴艺拙劣不说,竟还与旁人苟且!如此行径,要我情何以堪?如今她的名声尽毁,无论如何,小侄是不能再娶她了。”
司空堇宥振振有词,全然一副受害者的表象。
黎夕妤还记得几日前,那时司空堇宥如何也不肯退婚,提出的理由也同样令黎府的人哑然。
这个人,他似乎时时刻刻,都能将主导权与优势牢牢掌握在手中。
“贤侄啊,唉……”
但闻黎铮一声长叹,一边摇头一边道,“今日发生这等事情,伯父也是万般忧心。兴许昕儿她当真是琴艺拙劣,但清白一定还在!我相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的!贤侄啊,伯父也请你……信昕儿一次吧……”
哼!
黎夕妤暗自握拳,她这个父亲,还真是偏心呐!
当初黎未昕诬陷她偷了玉簪,黎铮可是毫不犹豫地,就信了啊!
“伯父,即便二小姐清白仍在,又能如何呢?”
司空堇宥反问,“小侄在意的,只是司空府是否会因此事而遭受牵连!家父年岁渐长,小侄实在不愿他再受旁人冷眼。再者,小侄若当真娶了二小姐,那日后还有何颜面于京中立足?故此,这婚事……还是退了吧。”
“贤侄,你便再考……”
黎铮正要说些什么,顾简沫却猛然起身,伸手指着司空堇宥,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就奇怪了,郡主为何会突然栽赃昕儿。眼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郡主似是很喜欢你。可你因着与昕儿有婚约,无法与郡主成婚,便设计了这一出戏!看来今日之事,就是你与郡主合谋,故意毁坏昕儿的名声!”
此言一出,正堂之中的氛围,陡然间一变。
司空堇宥的面色渐渐阴沉,黎铮更是瞪大了眼,愕然地盯着顾简沫。
而黎夕妤,她则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冷笑。
这个顾简沫,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此倒打一耙,甚至把郡主也牵扯了进来,她便不怕掉脑袋吗?
司空堇宥也随之起身,他冷冷地望着顾简沫,一言不发。
只见顾简沫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却仍是气势十足,“怎么?我有说错吗?你与郡主苟合,联手欺负我们黎家人,你们……”
“伯母!”
司空堇宥冷冷地开口,打断了顾简沫的话,“您可知您方才所言乃是大不敬之罪?倘若此言传至郡主耳中,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我……我没有说错!”
顾简沫咬咬牙,硬着头皮道。
“够了!”
就在这时,黎铮又是一声厉喝,他猛地起身,冲着顾简沫呵斥着,“你一妇道人家,便不能少说几句!”
“哼!”
司空堇宥赫然拂袖,很是恼火,他随之拱手,“这退婚一事,还望伯父好生思量!小侄明日再来拜访,告辞!”
说罢,他拂袖离去。
黎夕妤立即跟在他的身后,跨出了房门。
可瞧着司空堇宥决然离去的背影,黎夕妤心底却有些踌躇。
此刻她站在黎府之中,若是司桃尚在府中,那她理应找借口寻人。
可转念再一想,眼下她没有合适的身份,没有合适的理由,要如何去寻人?
左右明日都要再来,不如明日再想想办法……
思及此,她不得不将寻找司桃的念头压下,跟随在司空堇宥身后出了黎府。
那马儿已等候多时,在瞧见司空堇宥的身影时眼眸蓦然一亮,轻轻晃了晃脑袋。
他似是还在生她的气,兀自上了马,踏上了归途。
马儿迈步走着,不紧不慢。
黎夕妤于心下长叹,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跟着。
她一边前行一边于心下思索,却有一事如何也想不明白。
黎未昕与季杉苟且一事,本是只有她与司桃二人知晓,而自她入住司空府后,也曾同司空堇宥提起过此事。她还记得那时,这个粗暴的男人险些掐死她。
然如今司桃下落不明,那么能将此事传递给厉绮迎的,便只有……
念及此,黎夕妤立即小跑着上前,走在马儿身侧,仰首望着马背上的男子,出声问道,“堇宥少爷,黎未昕与人苟且的消息,可是你透露给郡主的?”
回答她的,是司空堇宥赫然望来的眼。
他虽然没有出声,可那毋庸置疑的神色,却是不假的。
只这一眼,黎夕妤便已明了。
呵……
没想竟被顾简沫说对了,此事还当真是司空堇宥与厉绮迎联手,故意毁了黎未昕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