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闻言,下意识便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
然她只是轻轻碰了碰,便突觉痛意钻心。
这一刻,她方才想起,昨夜被那杀手挟持时,她的脖子可是被刀刃划破了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连忙抓起一把捣碎的茜草,胡乱地抹在自己脖间,却不愿进行包扎。
司空堇宥倒也随着她,兀自走回石壁边,靠坐着。
黎夕妤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绪。她转而望向身旁的野兔,一时间却又犯了难。
她自然知晓烤野兔是要先剥皮的,可她从未做过此等事情,眼下便不知该如何下手。
突然,眼角瞥见了那把“羽晖”
,她眸子蓦然一亮,抓起刀柄便向野兔捅去。
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这兔皮……终是剥去了。
然,她也被染了满手的血迹。
随后,她抓起事先砍好的一支木棍,向着野兔狠狠一戳!
竟没能戳破它的皮肉!
于是,她便再戳。
还是……失败了。
她不免有些颓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只死后还要被她折磨的兔子。
就在这时,司空堇宥走了来。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棍,而后捡起地上的匕首,于木棍一端斜斜砍下。
随后便见那本是圆头的木棍,在这一刻变成了尖头。
司空堇宥没有半点停留,抓起尖头的木棍便刺向了野兔。
此番,他一把便刺穿了兔子的整个身躯。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是再熟悉不过的意味。
这个人……又在嫌她蠢了!
黎夕妤见状,暗自撇了撇嘴。
她只是不曾见过烤野味,而并非是蠢!
司空堇宥又将串着野兔的木棍递给了她,示意她好好烤。
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前,一边烤着兔子,一边满腹心事。
她想起一月前,她本还是黎府的大小姐,却被妹妹陷害,被父亲抛弃,被未婚夫背叛……
那时她趴在大雨滂沱的泥泞中,曾以为这天地广袤,再无她的一席之地。
可她后来被人所救,住进了恩人的家中。
如今,她又与这恩人患难与共,甚至……还相拥而眠。
这兴许便是命运之神奇所在,令她与他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
黎夕妤思索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却突然闻见一股焦味。
她立即回神,却见一只兔腿已被烤焦,她连忙转了转木棍,烤着另一侧兔腿。
此番,她再也不敢分神,认真地烤着兔子。
香气渐渐溢出,她咽了咽口水,却听见肚子“咕咕”
叫了两声。
在这静谧的山洞中,那声音显得颇为突兀。
又烤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天色已大暗,兔肉却泛着油光,令她垂涎三尺。
“少爷,兔子烤好了!”
她一路向司空堇宥走去,有些欢喜。
他接过她递来的木棍,拽下了那被烤焦了的一只腿,却将另一只留给了黎夕妤。
对于他的心意,黎夕妤没有拒绝。
她抱着兔腿一边啃,一边又忍不住偷偷转眸打量他的吃相。
他吃得很斯文,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亦不曾将那油腻染至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