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
那两只海碗里装得本来是给顾客自行调节口味用的盐和辣椒面,那鲜红一碗辣椒面还是新添过的,在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尖尖。
得亏追上来的人齐,这两碗东西一点没浪费,雨露均沾地进了他们眼睛。贺春景也不恋战,泼完就跑,追上了前面放缓脚步的陈藩。有站得靠后,眼睛勉强能够睁开的混子追上来,陈藩随手拽下身边米线店等着回收的空饮料瓶篮子,玻璃瓶子哗啦啦碎了一地,把追兵和米线店老板的叫骂都隔在了身后。
陈藩和贺春景相互拉扯着一口气跑出人防通道,又绕过街角的报刊亭,朝学校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
俩人一路狂奔,这会儿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出来。陈藩撅着屁股靠在墙上,手撑着大腿,忽然憋不住笑起来。贺春景莫名其妙,喘了一阵,也忍不住被逗得笑起来。
“呼……呼……你,你笑什么?”
贺春景很久没有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喘了半天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个好学生呢!”
陈藩眼泪都笑出来了,用手指头揩了揩眼角,“看着挺老实一人,怎么想出的招儿这么损啊!”
“还好学生,以前是,现在早都不是了。”
贺春景跟着乐,伸手去打他,陈藩躲也不躲,俩人笑作一团。
“嘶!”
陈藩乐着乐着,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贺春景见他脸色不对,也顾不上笑了,凑过去看陈藩的手。
只见被烫得红肿的右手无名指根上,被戳破了一个指甲印,正顺着弯月似的伤痕往外流组织液。这个位置的伤痕靠陈藩自己是不能造成的,大概是两人闹的时候,贺春景指甲不小心戳上去了。
“对不起啊,你这个尽快回去处理处理吧!”
贺春景一下子紧张起来,还给他吹了两下,“该不会留疤吧?”
“一会儿去药店买个烫伤膏,没事。”
陈藩张开手,又攥拳,反复试了几次,“走,咱们回去。”
贺春景陪他去药店买了烫伤膏和纱布,又小心翼翼在药店水房里把陈藩这只麻辣烫味儿的手处理干净。
“闻着还挺香。”
贺春景表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点评。
“下次请你。”
陈藩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把手机掏出来啪地一推:“留个电话,方便约。”
贺春景摇摇头:“我不用手机。”
“那没事,你想找我了,就到河边个漂流瓶。”
陈藩有的是办法。
“我到河边放两桶鱼,到时候你捞上来一剖肚子”
贺春景白了他一眼。
“陈胜兴,吴广王。”
陈藩一个字都不让他落地。
俩人一齐笑起来。
贺春景把纱布缠好了打个结,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他们干嘛见着你就茬架啊,有仇?”
“嗯,”
陈藩左右看了看手上的蝴蝶结,十分满意,“一个初中的,以前关系好一起混,后来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