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屹被车上的暖风吹了两分钟,身上已经暖了,但下车时仍旧瘸着腿,只敢一条腿使劲。
一天不见他就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行,看着活力健康玉树临风,实际上胳膊腿好像薄瓷,一碰就碎。
金石反而有点担心他待会的处境。
蒋屹自己扶着他试着走了两步:“不行,走不了,金石哥,你扶我一下。”
金石被他哥来哥去的,有火不出,只能干着急,硬着头皮望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尚未熄灯的大厅和平整开阔的影壁。
他从耳麦里叫医生来,然后搀着蒋屹上二楼。
到了杜庭政的卧室门边,蒋屹主动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动静,金石走去扶栏边,往底下望,看到茶水间的灯似乎还开着,光从走廊深处铺出来,跟厅里微弱的灯光融为一体。
凌晨三点,杜庭政还没有睡。
他或许有事,也或许在等。
金石不敢再拖,把蒋屹扶下楼梯,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杜庭政正站在窗前望着远方。
从这里能看清楚杜家大门处的详细情形,如果他站在这里过五分钟,那么从他们进门开始,每一个举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金石松开蒋屹,蒋屹却抓着他的手臂,一副不能独自站立的惨样。
金石垂着头,对杜庭政低声道:“大爷,蒋教授来了。”
隔间里面没开灯,杜庭政的身影影影绰绰,在黑暗里像一座山伫立在眼前,让人只敢抬头仰望。
“医生马上到,”
金石匆匆解释道,“蒋教授手机没电,联系不上我们,他腿受了伤,走不了路,在元亭街等,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杜庭政抬了一下手。
金石只得推开蒋屹,低头退了出去,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茶水间里安静下来,鹦鹉站在摇架上动也不动,像个虚假的雕像。
蒋屹看着他只披着白色浴袍的背影片刻,单腿往里蹦了几步,扶到宽大厚重颜色暗红的茶水上边缘。
他靠着一侧,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偏头打量着窗前的人。
“我没有食言,”
他说,“应该也算不上迟到,我们没有约定好具体我应该几点到达的时间。”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放软了声音:“但是我承认,我来迟了……你生气了吗?”
杜庭政不语。
窗外的灯给他的脸镀了一层光,虽然那光掺杂着落日般的黄,但是除了能让他肤色微微变暖,对于眼眸里的寒霜毫无作用。
“先给点热水吧,哥哥。”
蒋屹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带着若隐若现的、不易察觉的笑。
却用抱歉的、示弱的、还有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可怜语气,说:“我实在是太冷了。”
第19章再试探
金石去而复返,在外面轻轻敲门。
蒋屹道:“进来。”
金石推开门,往里望了一眼,没有看见正在生什么私密的事情,于是带着医生进了门。
蒋屹主动拉过太师椅,慢吞吞坐在上面,卷起裤腿。
他膝盖下方的小腿骨处青了一块,破了皮,渗出了一层血丝来,看不清详细的情形。
金石对伤口司空见惯,这种程度的小伤他平常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出现在蒋屹身上,却让他不由自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窗前的杜庭政转过身来,蒋屹这才看到他嘴里咬着根烟。
“怎么碰的?”
医生蹲下身,查看他的腿,然后打开医药箱,带上了一次性手套。
蒋屹当然不会说用石头砸的,温和道:“摔了一跤,不知道磕在什么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