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只听庙外龚政伟的声音说:“咱们到庙里瞧瞧。”
金泽丰叫道:“师父,师父!”
龚政伟欢喜问:“是阿丰吗?”
金泽丰说:“是!”
扶着柱子慢慢站起身来。
这时天将黎明,只见龚政伟率同七弟子甘希、八弟子韩同正走进庙中龚政伟见到熊恒贵夫妇的尸身,皱眉问:“是熊董事长夫妇?”
金泽丰说:“是!”
当下将西门光正如何逼迫、自己如何以师父之名将他吓走、熊恒贵夫妇如何不支逝世等情一一说了,将熊恒贵最后的遗言也悄声禀告了师父。
龚政伟沉吟说:“嗯,晋培安一番徒劳,作下的罪孽也真不小。”
金泽丰问:“师父,晋矮子向你赔了罪么?”
龚政伟说:“晋掌门脚程快极,我追了好久,没能追上,反越离越远。他八达派的轻功,确是胜我东华一筹。”
金泽丰笑着说:“晋矮子的剑法,可比师父差得远了,斗到后来,他只好三十六招——屁股向后,逃之夭夭了。”
龚政伟脸一沉,责备说:“阿丰,你就是口齿轻薄,说话没点正经,怎能作众师弟师妹的表率?”
金泽丰转过了头,向甘希和韩同正伸了伸舌头,应了声:“是!”
甘英和韩同正二人见师父在旁,想笑又不敢笑。
龚政伟说:“你答应便答应,怎么要伸一伸舌头,岂不是其意不诚?”
金泽丰又应了声:“是!”
他自幼由龚政伟抚养长大,情若父子,虽对师父敬畏,却也并不如何拘谨,笑问:“师父,你怎知我伸了伸舌头?”
龚政伟哼了一声说:“你耳下肌肉牵动,不是伸舌头是什么?你无法无天,这一次可吃了大亏啦!伤势可好了些吗?”
金泽丰说:“是,好得多了。”
又说:“吃一次亏,学一次乖!”
龚政伟哼了一声说:“你早已乖成精了,还不够乖?”
从怀中取出一个火箭炮来,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
火箭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天,幻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这是东华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
过不到一顿饭时分,便听远处有脚步声响,向着土地庙奔来不久,蔡天奇在庙外叫问:“师父,你老人家在这里么?”
龚政伟说:“我在庙里。”
蔡天奇奔进庙来,躬身叫了声:“师父!”
见到金泽丰在旁,欢喜说:“大师兄,你身子安好?听到你受了重伤,大伙儿可真担心得紧。”
金泽丰微笑说:“总算命大,这一次没死。”
说话之间,隐隐又听到了远处脚步之声,这次来的是强章通和薛研科。薛研科一见金泽丰,也不及先叫师父,冲上去就一把抱住,大叫大嚷,喜悦无限。跟着三弟子赵海青和四弟子王定波先后进庙。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龚政伟之女龚乐媛、以及刚入门的熊熙淳一同到来。
熊熙淳见到父母的尸身,扑上前去,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众同门无不惨然。
龚乐媛见到金泽丰无恙,本是惊喜不胜,但见熊熙淳如此伤痛,却也不便即向金泽丰说什么欢喜的话,走近身去,轻轻一握他的右手,低声问:“你……你没事么?”
金泽丰说:“没事!”
这几日来,龚乐媛为大师哥担足了心,此刻乍然相逢,数日来积蓄的激动再也难以抑制,突然拉住他衣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金泽丰轻拍她肩头,低声问:“学妹,怎么啦?有谁欺侮你了,我去给你出气!”
龚乐媛不答,就只哭泣,哭了一会儿,心中舒畅,拉起金泽丰的衣袖来擦了擦眼泪说:“你没死,你没死!”
金泽丰摇头说:“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