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这时听得龚政伟父女俩口出大言,心想“你不知如何学到了五常联盟一些失传的绝招,便狂妄自大起来。你若在和我动手之际,突然之间使出来,倒可吓人一跳,可是偏偏行错了一招棋,叫你女儿先使,我既已有备,复有何用?”
又想“此人极工心计,须得当着群豪之前打得他从此抬不起头来,否则此人留在我五常派中,必有后患。”
说道“龚兄,天下英雄都请你上台,一显身手,怎么不给人家面子?”
龚政伟说“白兄既如此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一步一步地拾级上台。
群豪见有好戏可看,都鼓掌叫好。
龚政伟拱手说“白兄,你我今日已份属同门,咱们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如何?”
白登说“兄弟自当小心,尽力不要伤到了龚兄。”
西圣派众门人叫了起来“还没打就先讨饶,不如不用打了。”
“刀剑不生眼睛,一动上手,谁保得了你不死不伤?”
“倘若害怕,趁早乖乖地服输下台,也还来得及。”
龚政伟微微一笑,朗声说“刀剑不生眼睛,一动上手,难免死伤,这话不错。”
转头向东华派群弟子说“东华门下众人听着我和白兄是切磋武艺,绝无仇怨,倘若白兄失手杀了我,或者打得我身受重伤,乃激斗之际各尽全力,不易拿捏分寸,大伙儿不可对白掌门怀恨,更不可与西圣门下寻仇生事,坏了我五常派同门的义气。”
龚乐媛等都高声答应。
白登听他如此说,倒颇出于意料之外,说道“龚兄深明大义,以本派义气为重,那好得很啊。”
龚政伟微笑说“我五派合并为一,那是十分艰难的大事。倘若因我二人论剑较技,伤了和气,五常派同门大起纷争,那可和并派的原意背道而驰了。”
白登说“不错!”
心想“此人已生怯意,我正可乘势一举而将其制服。”
高手比武,内劲外招固然重要,而胜败之分,往往只在一时气势之盛衰,白登见他示弱,心下暗暗欢喜,刷的一声响,抽出了长剑。这一下长剑出鞘,竟然声震山谷。原来他潜运内力,长剑出鞘之时,剑刃与剑鞘内壁不住相撞,震荡而巨声。不明其理之人无不骇异。西圣门人又大声喝彩。
龚政伟将长剑连剑鞘从腰间解下,放在封禅台一角,这才慢慢将剑抽出。单从二人拔剑的声势姿式看来,这场比剑可说高下已分。
金泽丰给长剑插入肩胛,自背直透至前胸,受伤自是极重。夜清秋看得分明,心急之下,顾不得掩饰自己身份,抢过去拔起长剑,将他抱起。兰陵派众女弟子纷纷围了上来。妙瑜取出“白云熊胆丸”
,手忙脚乱地倒出五六颗丸药,喂入金泽丰口里。夜清秋早已伸指点了他前胸后背伤口四周的穴道,止住鲜血迸流。妙珂和丁妙玲分别以“天香断续胶”
搽在他伤口上。掌门受伤,群弟子哪里会有丝毫吝惜?敷药唯恐不多,将千金难买的灵药,当作石灰烂泥一般,厚厚地涂上他伤口。
金泽丰受伤虽重,神智仍然清醒,见夜清秋和兰陵弟子情急关切,登感歉仄“为了哄学妹一笑,却累得清秋和兰陵派众师姐妹如此担惊受怕。”
当下强露笑容说“不知怎么,一个不小心,竟让……竟让这剑给伤了。不……不要紧的。不用……”
夜清秋说“别做声。”
她虽尽量放粗了喉咙,毕竟女音难掩。兰陵弟子听得这个虬髯汉子话声娇嫩,均感诧异。
金泽丰说“我……我瞧瞧……”
妙珂应了声“是。”
将挡在他身前的两名师妹拉开,让他观看龚乐媛与白登比剑。此后龚乐媛施展西圣剑法,白登震断她剑刃,以及白登与龚政伟同上封禅台,他都模模糊糊地看在眼里。龚政伟长剑指地,转过身来,脸露微笑,与白登相距约有二丈。
其时群豪尽皆屏息凝气,一时总统山绝顶之上,寂静无声。
金泽丰却隐隐听到一个极低的声音在诵念经文“若恶兽围绕,利牙爪可怖,念彼观音力,疾去无边方。蟒蛇及螟蝎,气毒烟火燃,念彼观音力,寻声自回去。云雷鼓掣电,降雹澍大雨,念彼观音力,应时得消散。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遍身,观音妙智力,解救世间苦……”
金泽丰听到念经声中所充满的虔诚和热切之情,便知是妙玉又在为自己向观世音祈祷,求恳这位救苦救难的菩萨解除自己的苦楚。许多日子以前,在双峰城郊,妙玉曾为他诵念这篇经文。这时他并未转头去看,但当时妙玉那含情脉脉的眼光,温雅秀美的容貌,此刻又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眼前。他心中涌起一片柔情“不但是清秋,还有这妙玉小师妹,都将我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我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深恩。”
白登见龚政伟横剑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一般,知道这招东华剑法“诗剑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