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送,但是不会说,沉默半天才开口:“不是故意迟到的。”
“这么明目张胆,还说不是故意?”
邵明曜指尖兜着塑料袋转了一圈,语气冷淡,“他们撞你,你反过来贿赂我?”
烧麦被扔了回来。
“晚自习,教室门口贴墙站,一节课。”
林晃:“……”
这个语气好耳熟。
等到他终于想起那晚被罚的北灰时,邵明曜已经大步走了。
晚自习,林晃在门口边罚站边把烧麦吃了,直到打铃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心烦。
走廊拐角涌过一帮人,郑浩远远地冲他比了个中指。他毫无波澜地转身回班,才刚迈进门槛,脚步忽然一顿。
放学,林晃站在小市打电话。
“白玩,我犯了和郑浩一样的蠢。”
陈亦司刚上拳台,“郑浩是谁?”
林晃答:“保护费那个。”
“哦。”
陈亦司想起来了,“他犯什么蠢了?”
“……”
林晃怀疑陈亦司每天的嘘寒问暖都是装的,解释道:“那么多人看着,烧麦目标太明显。”
“他没收啊?”
陈亦司有点意外,“那态度松动了没?”
林晃不好说,他隐约感觉邵明曜更生气了,嘀咕道:“他应该很烦被破坏形象。”
陈亦司用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绑拳套一边嘀咕,“不可能因为这个不收吧……还有别的细节么?”
林晃想不起来了,“没。”
“那你送点别的?有钱人家小孩,是不是喜欢潮牌饰品啊?”
林晃目光扫过货架,“太贵。”
陈亦司想了想,“学习好,没有不良嗜好,要不送支钢笔?”
“贵。”
陈亦司说:“你不要告诉我,十块钱的烧麦是你的上限。”
林晃纠正他,“十块五。”
其实十块五他都嫌贵了,要是一直失败,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但他还是想送吃的,一是成本可控,二是邵明曜
吃完就没了,不留证据,收下的可能性就更大。
目光扫过一排价签,停留在单价一块二的果脯棒棒糖上。
林晃手指探进桶里拨拉了两下,挑出一支杏脯的。
*
第二天一早,邵明曜站在一楼大厅,皱眉看着他。
“又迟到?”
林晃不语,侧身挡住身后的班级,等邵明曜掏出计分本,抬起胳膊略生硬地一扫。
棒棒糖掉在本皮上,他缩回手,还是昨天那句话,“不是故意的。”
邵明曜一挑眉,“不是故意迟到,还是不是故意以为是我在生事?”
什么。
林晃被问得卡壳,脑子还没转明白话里的意思,就见邵明曜翻开本子,“那就按老规矩——”
“不是故意说你烦。”
话自己从嘴边钻了出来。
林晃略微别过头,脖子梗着,有点不自在的泛红。
邵明曜笔尖顿住。
忽然的安静,旁边班级探头探脑的人脖子都要抻断了。
林晃看着地面,午后的光透过窗子打进来,把他和邵明曜的影子一起投在地上,融合成轮廓模糊的一大团。
他在等邵明曜的下文,好像等了很久,久到垂在身侧的指尖有点麻。
恍惚中,他好像有点感受到这些年邵明曜的心情——他在等他回短信,一直等不到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现在这样,有点忐忑,还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