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笑了,答道:“这个是豆沙的。”
谢宁双点点头,神色仍是茫然。
“哦,刚才是肉馅。”
谢宁双手里捏著两个包子,慢悠悠地走下楼。看到桌上还有一大盆,他不禁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放在了碗里。
两个人围著一张小桌子,上面只有一盆包子和一壶酒,赵五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给谢宁双看包子馅。
这个中秋倒是过得货色齐全,有豆沙,有鲜肉,还有牛肉和羊肉,可惜,统统都是包子。
赵五瞧著谢宁双一手一个包子,犹豫不决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的表情著实有趣。
“你笑什麽?”
谢宁双微皱眉头,困惑地问道。
赵五一时不慎,呛了一口酒,他咳了一声,样子有些狼狈。
“没事。”
谢宁双没有多问,咬了一小口肉包子,又咬了一小口的豆沙包,两种味道放在嘴里细嚼,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赵五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谢宁双手里的两个还没有怎麽动,他禁不住笑了起来,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我去看看有没有牛肉。”
话刚说完,酒楼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原本以为来者是聂白,赵五都已经想好了挤悦他的说辞。没有想到,竟然是一群陌生人。
“哪个是老板?快,给我们兄弟几个上一壶酒暖暖身子,再来一盆包子,一盆牛肉。再准备几间客房,咱们今晚就住这里了。”
听到“包子”
两字,谢宁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突然扔开了手里的东西,转身跑进厨房了。
等到谢宁双捧著东西出来的时候,赵五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谢宁双会意地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往前。
“几个大哥,我这个酒楼虽然小了点,但也有它的规矩。”
几个大老爷们抬头看向赵五,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什麽规矩,快说,兄弟几个又累又饿,没空跟你闲话。”
赵五笑了笑,对谢宁双使了一个眼色,谢宁双捧著一盆包子和一壶酒,放在了他们桌上。
“我们这里只卖酒,不住店。要想住店的话,就得拿江湖上的事情来换。”
原本板著脸孔的人突然又笑了,领头那人更是拍了拍赵五的肩膀,中气十足地说道:“好,年轻人有意思,过来坐,让几个大哥给你讲讲今日来的江湖大事。”
赵五含笑点头,坐在了他们中间,谢宁双愣了一会儿,没有上前。他坐回原本的位子,犹豫地看著吃到一半的两个包子,愣愣地垂著一只手没有动弹。
几杯暖酒下肚,四个大汉就说开了,其中,领头那人率先提及他们赶路的目的。
“小兄弟,你可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离剑山庄?”
赵五脸上的笑容微变,点头答道:“略有耳闻。”
几个大汉见他知晓一二,便不再多做解释,直截了当地说道:“一个多月前,离剑山庄的老庄主突然死了,江湖传言说是中毒身亡。不过,他家大公子拒不承认,只说是染上了急病。”
一个人说到半途,另一个人又接口。
“谁知道,半个月前,大公子聂遥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弟弟召回去了,对了,他家二公子叫什麽来著?”
“叫聂白,江湖上也有点名气,不过,听说几年前就离家游历,每回去离剑山庄都瞧不见人影,听说兄弟二人的关系也不怎麽样。”
一壶酒没多久就喝完了,赵五招了招手,让谢宁双到厨房再拿一壶,而他自己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
“论起武学天赋,聂白倒也和他大哥差不多,只是聂遥毕竟年长几岁,性情内敛沈稳,早就是下任庄主的人选。”
“可不是吗?早就听说老庄主喜欢哥哥,不喜欢弟弟,两兄弟多半是早有心结,这会儿又出了事,恐怕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赵五一愣,见这几人的沈下了脸孔,心知不妙,就连笑容也有些勉强。
“不知道这会儿是出了什麽事?”
其中一人忙解释:“差点忘说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啊。听说聂白一回到山庄,就被他哥哥关进牢房了,原本只是他们的家务事,传出去之後,聂遥不得不站出来解释,原来老庄主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
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又补充。
“听说这毒特别厉害,无色无味不说,根本一点征兆都没有,去年老庄主的寿宴上,聂白不是送了一盒安神的熏香吗?听说,这毒就是下在这里面。聂遥原本还想著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事情传出去了,也不得不说清楚。”
“哼,那是当然的,老庄主怎麽说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就这麽被自家儿子不明不白的害死了,怎能瞒过江湖众人。”
“看不出聂白这小子如此阴险,老庄主确实偏爱他大哥,但也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聂遥原本还想悄悄处理,也算是给足了弟弟的面子。”
“要我说,这种事情就不应该瞒著外人。只要是江湖中人,只有江湖事,哪有家务事。”
此时,谢宁双已经端著两壶暖酒过来,赵五笑著站起身,亲自为几位大哥斟满。
“小夥子,这酒不错,哪儿弄来的?”
赵五笑了笑,神情自若道:“一个朋友送的。”
大汉一口饮尽,又自个儿斟满,笑呵呵地说道:“我看你这里没什麽人烟,也不问你多讨几壶了,下次碰到那个朋友,让他多捎几壶,改日路过你这儿再来拿。”
赵五双手背在身後,不著声色地握成了拳头,除了谢宁双之外,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