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饱说:“可以。”
“……”
霍司承脚步稍停,血压往上飙了飙,“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
霍小饱一脸无辜。
好不容易走到客房门口,霍司承倚在门框边,腾出手打开门。
门一打开,霍司承和霍小饱同时愣住,里面黑沉沉的,窗帘紧闭,透不进半点光亮。
客房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小小的书桌,连盆绿植都没有,墙角还堆了一箱奶粉和两箱积木。
简单到霍司承不敢相信这是他家里的房间。
床是靠着窗摆放的,钟息蜷缩在最里面,后背贴着墙,他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走廊的日光照进来,霍司承隐约看到床上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将门完全推开,终于看清,那个东西他昨晚送的木雕画。
钟息把大半个床位让给了木雕画。
原来他那么喜欢。
霍司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敲了一下,他想起木雕画背后的那句话€€€€
还要再爱一百年。
霍小饱看到一动不动的钟息,吓得噤了声,霍司承听到他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哭声。霍司承走过去,把霍小饱放到床边,霍小饱像小火箭一样朝着钟息的方向飞扑过去。
钟息被奶味扑了个满面。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明明知道霍小饱钻进他怀里了,竟还是醒不过来。他想跟霍小饱打个招呼,亲一亲小家伙,但是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困意拉扯着,让他整个人沉入睡梦中。
他迷迷糊糊半睁开眼,把霍小饱搂进怀里,很快就又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霍司承出事的那天。
十月二十一号,阴云密布,并不是一个适合飞行的天气,意外生是有征兆的,那时鸟雀惊飞,森林里刮起一阵回旋风。
下一秒,钟息就看到霍司承所乘坐的军绿色直升机划破蓝天,从空中极坠落。
心脏猛然停止跳动。
绝望的情绪蔓延全身。
这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钟息的梦里,搅得他无法安睡。
梦里有人从他身后将他抱住,用一只宽大温暖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声音温柔:“息息,不去想了,我平安地回来了。”
霍司承将钟息搂进怀里,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额角,“忘记那些画面,小乖。”
钟息在他怀里止不住地抽噎,“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恨死你了,不能保证永远陪在我身边,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从军校到现在,多少次命悬一线,每次都伤痕累累地躺在我面前……你告诉我,我到底还要经历多少回?”
钟息挣扎出霍司承的怀抱,哭着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再也不要了。”
“不带我回你的星球了?”
“不带,”
钟息喃喃自语:“不带了。”
。
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房间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床头小灯开着,调成了最低亮度的柔和的橘色。
耳边传来霍小饱窃窃的说话声。
他在和谁说话?
钟息还没完全醒,他努力听清霍小饱说的内容,霍小饱笑着说:“爸爸,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