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够真心,但这点体贴有点不合时宜,特别是放在天童放声大笑的当下。牧野情愿牛岛臭骂自己一顿,虽然这个可能性和牛岛安慰人同样离谱。
他猛地搓了搓脸颊,恼羞成怒,“我好着呢!还能接那个九重一百个发球!!”
逢坂怜爱,“瞧把孩子打的,脑袋都不清醒了。”
牧野炸毛,“我认真的!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
“这样啊,那下次组织集训顺便就让九重重点关照你吧!”
“……”
“一百个发球少一个不行哦。”
牛岛满身都是汗,短咧咧的发尾往下吧嗒吧嗒地滴着水。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排球,手心的热度很快传递到球的表面,成为了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天童没有回头,只是想到刚刚和牛岛擦肩而过时对方身上犹如实质的热气,“牧野野,我们白鸟泽怎么说也不能输给青城吧?”
“……?那当然!”
“那你这次比赛结束先去接若利君一百个发球再说吧!”
“……为什么?!”
一声巨响代替天童回答牧野。
毫不拖泥带水的跳发球势如破竹,牛岛留下的余温达到燃点后轰地引爆在及川和岩泉脚边——几l乎要将两人掀翻。
“牛岛若利!无触球得分!”
……让人心悸。
及川不爽的往后退了两步,把战场让给更擅长接球的古江,岩泉在一旁辅助。
牛岛并没有因此露出轻松的神情。
如果有人去留意牛岛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在保持姿势的基础上放弃了其他多余的技巧。牛岛对自己的优缺点心知肚明,他将动作精简,大开大合,只留了一腔凶猛悍然的力量在骤动时如火山喷涌爆发。
这让排球在被击中时好似要被压扁一样!
“喝!”
“轰——”
可以想象这颗跳发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如何的摄人,可一堵墙不退反进。抬臂,屈膝,双方闷闷地撞在一起,古江的脸因为用力过猛而憋得通红,眉眼被汗水浸湿看不明晰。胜负在一瞬间便分出,球打着旋狠狠擦过古江的手臂,朝高空飞去。
及川迈开脚步的同时感到棘手起来。这个位置的球连能不能垫起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像往常那样把球传给攻手。
可脚已经动了起来。
精打细算的体力分配、反击的战术安排都被他扔到身后了。及川彻从古江让开的地方跑过,但已经被阻挡过一次的球速仍然迅猛,要怎么办?他觉得太阳穴有一点泛疼,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丁点细节。
……不能用上手,会控制不了方向。
及川
()做出判断,脑海里有画面迅速成型,他向身后叫了一声。
岩泉的眼前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对方蹬地起跳的声音和及川的声音重叠,与此同时,他心里些微的犹豫在看到被刻意留出来的、空旷无人的进攻路线后飞快消失。
防守的选手却丝毫不敢放松的迎上让他们吃过亏的攻手,二传不稳,及川极大可能会传给这个很危险的家伙。
负责拦网的选手盯紧了九重,积蓄在脚掌上的力量随着眼前人影的腾空一并发动。
但料想中会给手臂带来剧痛的扣球却并没有到来。
……
九重鹰头顶洒下刺眼的光,唇角却莫名沉淀出让人心颤的阴影。吐词是料想不到的轻柔,更像是队内天童会用的语气。
“Surprise。”
——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扣球的手挥空。在他之后,黑发的主攻手沉默着展胸挥臂,眼神属于一只势必要撕咬下敌人血肉的恶狗。
“这轮的配合漂亮!自由人拆了牛岛的攻击,一传虽然没到位,但二传跟的很紧,抓住了进攻的机会。白鸟泽的拦网似乎太警惕九重了,没有去防岩泉的快攻。看得出来,没有天童后拦网压力不小啊。”
古江轮换下场,龇牙咧嘴的把冰袋按在手臂刚刚接触排球的位置上,一片殷红被冷气暂缓了延伸的速度。
“打完这场比赛绝对要肿。”
香取颇有些忧心忡忡,“先喷点药。”
古江嘴里嗯嗯啊啊的应了,眼睛还死死盯着场上,只有喷药的时候克制不住的抽气。但喷雾还没喷完,场上便又是你来我往的几l个交锋过去,战况激烈,很快又该轮换,“好了好了,我要上场了。”
“现在是青城的发球回……选择了更稳妥的上手发球,大平垫起,一传位置不错,就看濑见怎么处理。”
解说员继续道,“要给牛岛吗?考虑到选手的体力问题,白鸟泽已经在有意识的减少对牛岛的依赖。但牛岛的下球率不降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