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琳不是读书那块料,整日里嚣张跋扈、耍少爷威风,夫子们没有不嫌他的。
而那唐歌,则恰恰相反。
明明是个喜好吟诗作对、咏歌颂赋的书生架子,他爹唐国公,却非要逼着他去学骑射。
两人都是苦不堪言,听起来好像应该同病相怜,实际上,却水火难容,互相瞧不顺眼。
经过昨天夜里唐歌一通闹腾,许多学子们都悄悄打量薛灵均。
长明书院的学子大多来自京城的富贵之家,可以说,长明书院就是专门为了教育这些富贵之家的孩子们所建。
富贵家庭出来的孩子,锦衣玉食养着,长相都差不到哪里去。
即使如此,薛灵均也是其中最出挑的。
正是思慕少艾的年纪,但整日在这书院里,见不到什么闺阁小姐,大殷国又民风开放,就连开国始皇帝都有断袖的传闻,所以不少人,都偷偷对薛灵均心生爱慕。
薛灵均不仅人好看,性子也好。
一双秀眉比仙草还要美,一双灵目比秋水还要清,一副好脾气,从来不与人生气,一张雪白娇俏圆润脸,挂着盈盈笑,让人见了忍不住想上手捏几下。
不过,他们都没有那个胆子,别说上手摸了,哪怕是像唐歌那样,对薛灵均说一句我爱慕你的勇气,他们都不敢有。
倒不是怕得罪薛灵均,而是怕惹毛王琳这个二世祖。
以前但凡有敢对薛灵均写诗表达爱慕的,过几日便会退学归家了,也不知是王琳背地里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大家都惹不起。
也就唐歌,既不在国子监读书,又是皇帝的小舅子,才敢这么冒失地对薛灵均示爱。
“灵均,唐歌那小子是怎么认识你的?”
王琳罚站完毕,不满嘟囔,“他又不来这上课。”
薛灵均压根不知道唐歌是谁,一脸无辜迷茫。
宋徽在一旁刷刷地画了一副写画,寥寥几笔,一个少年举着宣纸昂头吟诗的模样跃然纸上,倒是把唐歌的神态画得逼真。
画完拿给薛灵均瞧,“唐歌长这样,你瞧瞧。”
薛灵均拿起那副简笔画,仔细看了好久,才想起来。
哦,原来是他。
几日前,是薛灵均的生辰,九月初九重阳节。
他与书童雪松一起去城郊爬山,在一处亭子内歇息,想起往事,心中惆怅,不知何时,竟不知不觉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一行字:
冰雪灵仙均,香草美人花。
待到写完,他愣愣地瞧了好一会儿。
这句诗,还是小时候,林岱安写的。
那时候他还不懂,如今懂了,却再也找不见林岱安的踪影。
玉郎啊玉郎,你到底去了何处?
你还记得薛宝儿吗?
他正沉浸思绪,却被忽然的一个赞叹声打断:
“冰雪灵仙均,香草美人花。妙,妙啊!此句真真是与这位公子绝配。”
薛灵均抬头,见到一个华丽的少年。秋风吹来,将那诗句吹干。
那少年微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何名?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薛灵均正要自报家门,雪松伶俐,抢先替他答道:“你又是哪位?要问我家公子的名,先自己报上名来。”
那少年却言语轻浮,对着薛灵均笑着说:“我的名儿可不是随便就能对人说的,我要说了,你可就得做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