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灯
秦娆娆若有所思,六皇子同她的渊源,起于上书房。
那日八公主又借机做错事,夫子又转头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一时没忍住,落了泪。
裴翊起身替她答了,然后递给她帕子让她拭泪。
她回去却把帕子弄丢了,便让婢女迎春教她绣帕子,顺便也绣了个香囊给殿下。
谁知迎春竟以为她都要给太子殿下,便教她绣了帕子并蒂花,香囊绣了鸳鸯,她那时是个睁眼瞎的,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那时,她拦住裴翊,对他道。
“上次殿下给我的帕子弄丢了,我便学着绣了给殿下,望殿下不要嫌弃。”
裴翊刚要接过时怔了怔,有男子凑过来看清那图案,说出心中的疑惑:“竟是并蒂花,秦姑娘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
“太子不是还未宠幸过她吗,将她要回去也不是不行,或者你们兄弟二人共享美人也是一桩美事。”
说这话的是高齐喧,裴翊眼眸轻扫过去,他这才住了嘴。
秦娆娆不知道并蒂花的含义,她还以为绣的是莲花,可他们说的话极其难听,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羞辱了。
她急急忙忙地想将帕子收回来,却不小心将香囊给丢到地上。
“不止有绣着并蒂花的手帕,还有鸳鸯香囊,秦姑娘这是心悦于你啊。”
“你不若好生回应她,让她做个妾室也未尝不可。”
这都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想反驳。
这时,有女子俯身将香囊拾了起来,她一袭白衣委地,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挽起,额间点着蝴蝶样式的花钿,十指纤纤,肤若凝脂,她启唇。
“姑娘,这可是你的香囊?”
而裴辞在她身后,他微微皱眉,目光冷如冰霜。
在场的自然都看出太子心情不好,皆老老实实行礼。
那女子笑着道:“殿下向来认真对待讲学,夫子快要来了,诸位先收敛一点,老实坐下吧。”
她的话一下子缓和了气氛,大家起身便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这位是哪位公主的伴读?”
“姑娘,她是服侍八公主的。”
“原是八公主的伴读,既然八公主不在,你便不必守着,我准你先回去。”
她说罢便与太子并肩而坐,侧首同殿下说了什么。
这就是左丞相家的嫡女,左惜瑶。
“秦姑娘,冒犯了。”
六皇子说了这话便拉了她的腕走出去,他向来无拘无束,是皇子中最性情之人,但平日做事也算妥帖,太子也极少限制他。
书房内又热闹了,有想看戏的把头探出去。
裴辞拍了拍桌子,全场安静下来,他眼眸黑沉如墨,散发着些许凉意。
裴翊将她拉至一棵树下,挡住书房的视线。
“秦姑娘,恕我不能收你的手帕和香囊。你可知道并蒂花和鸳鸯寓意着什么?”
她老实地摇摇头,情绪低落。
“并蒂花被称为花中君子,寓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你还是送给你的心上人为好。”
“原是如此,我真的不知道,香囊本不是要给你的,想来是我的婢女理解错了,才教我绣了并蒂花,看来我又闹出笑话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管旁人作甚。”
“六殿下,你能否等我几日?其实我的绣技并未娴熟,若你不想要……”
“那本殿下便侯着。”
他一笑,阳光映得他的眉目分外清晰,如皓月般坦荡磊落。
她也展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