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嘉雯看着如此狼狈的徐灵恣,不免想到前生的自己。
拉着白若瑾跟自己私奔,大闹与表哥的婚礼,固执己见地守在庵堂。
那个时候她想图的,眼中所见的,心中所想的,不过是一个白若瑾而已。
现如今徐灵恣跟她有什么两样呢?只不过徐灵恣是拿她自己的名誉来赌气,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愤然。现如今徐灵恣也知道犯了蠢,估计早就后悔了。
想到这里,庞嘉雯开口道:“你别哭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外祖母也不是真的想要罚你,她老人家只是太生气了,气你自己不爱护自己。”
“李老夫人的寿宴,那是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不会扫兴的日子,你怎么能任性妄为呢?且不说你这样做会得罪成国公府,连累长辈们跟着你丢脸,就是你将来议亲旁人也会挑三拣四,连那等挑夫粗汉也能说你一句不检点。”
“堂堂永宁侯府的千金,大舅母嫡幼女,多尊贵的身份啊,就为了跟我赌气,你犯得着吗?”
“我们是表姐妹,你若看我不顺眼,不跟我来往便是,何必要作践自己?”
徐灵恣早就后悔了,这会庞嘉雯说开了她更觉得难受。可都是任性妄为,凭什么庞嘉雯能站在一旁训她,而她却只能唯唯诺诺地受着?
想到这里,徐灵恣猛地站起来,将从成国公府带出来那张染血的垫子扔到庞嘉雯的脚边,愤懑道:“那你拿这个给我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存心要羞辱我的?”
庞嘉雯见她到现在还想拖她下水,气得跺了一下脚,恶声恶气道:“我呸,说你蠢你还不信吗?我要羞辱你,骂你几句就行了,我犯的着把那垫子塞给你?”
“我那是让你带回来照着做一模一样的还回去。周夫人说不计较就不会计较,李老夫人说是小孩子使性子就是小孩子使性子,可你是傻子吗?发生这种事情别人心里怎么可能会舒坦,你拿回来照着做,诚心诚意赔个罪不会?”
“亏我还想帮你向外祖母求个情,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心里就只有跟我的怨气,哪里有什么姑娘家的脸面?”
庞嘉雯说完,也懒得看徐灵恣,朝罗老夫人行礼道:“外祖母,我先回去了。您也别气了,要我说二表妹这脑子,您犯不着跟她置气。”
两句话说得王氏血气上涌,徐灵恣怒火膨胀,若不是罗老夫人还在这里,她们都想冲上前教训庞嘉雯了。
可庞嘉雯恍若未觉,转过头又对王氏道:“大舅母一直觉得嘉雯早早知道这件事就能阻止二表妹,可我偏偏没有,所以您很生气?”
“说来也是好笑,我从成国公府回来就告诉过您了,我离开的时候曾问过二表妹,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府,可二表妹说不要。我还是当着江家两位姑娘的面问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
“我走的时候,她别说是坐了,就连跪的蒲团都不敢沾边。我实在是不知二表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在我走了以后不跟外祖母她老人家坦白,还堂而皇之坐在外祖母身边挪不动屁股的。”
庞嘉雯说到这里,徐灵恣那双怨毒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庞嘉雯见她还是死不悔改,并且责怪自己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庞嘉雯冷笑着,厌恶至极。她打算狠狠给徐灵恣一巴掌,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下死手?
只见庞嘉雯勾了勾嘴角,堂而皇之地讥讽道:“外祖母是什么身份?坐在外祖母身边的老夫人们又是什么身份?就连江家两位大小姐都知道避嫌。偏她从头到尾都不起身,这知道的说她是是个小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谁家老祖宗呢?”
庞嘉雯说完,在徐灵恣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她的时候,云淡风轻地朝王氏福身,然后大步离去。
王氏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身体却僵直得像木头,只有眼珠子突突的,里面急速充血。
徐灵恣早已忘记身在何处,抬步就要去追。
王氏猛地用力把她拽回来,然后“啪、啪”
甩上两个耳光。
徐灵恣颤微微地唤娘,却唤不来王氏的怜惜。王氏积攒一天的怒气突然从四肢百骸喷涌而出,然后直冲天灵盖,压都压不住。只见她抓住徐灵恣的衣襟,咆哮道:“所以,你明明可以提前回来却硬是要赖在成国公府?而且还不跟你祖母坦白,一直藏着掖着直到成国公府的人发现?”
徐灵恣不敢回答,缩着脖子想躲,然后又被王氏摁着狂揍。
罗老夫人看不下去了,生气地吼道:“够了。”
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