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青木]在啼泣,才复活的青木出神地喃喃道,“我控制不住…诗绪里……诗绪里……”
他也开始啜泣,两道哭声细细小小,并不像青木平常大开大合的作态。
“……”
津和无言地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
自我分裂,是富江情绪激化的结果,有一定概率当场产生新的分裂体,一旦开始就无法收回。
他低头,变小的手掌贴上她的侧脸,幽黑的瞳孔仿佛山洞深处的黑暗一点,看不透的漆黑。
他又蹲下,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柔软的脸颊上,哀哀道:“……抱歉诗绪里……诗绪里…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
几日之前,被三池抓住的青木被锁在牢笼中,他并非完整的形态。
门被关闭。三池阴狠的目光
被遮挡。
他知道,富江能够自愈,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将它当成一个人类对待,无需任何同理心。
更何况,他恨他,厌恶他。
笼中的少年是晕倒的状态,大脑裸露着,一块被硬生生撕下来的头皮软塌塌地堆积在一旁,黑发短发如同博物馆最顶级漂亮的艺术品一般,就是沾染着血和碎肉,有些肮脏。
半晌,少年的眼睫一颤,沉寂的黑色眸露出,转了转,他起身,剧烈的疼痛从头上的血肉模糊之处传来。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面上却是无表情的冰冷。
没有旁人,他一般懒得表演。
但是疼痛太过,他轻轻抬手,触碰到头柔软黏稠的内里,半晌,才堪堪长出新肉覆盖住头骨。
该死。
蠢货。
卑鄙无耻的家伙!!
少年脸上流露出几分恨意。
他恨每个不听他话,不做他奴、隶的人,也恨那些伤害自己、痴心妄想的垃圾。
单薄的衣物又有点冷,冬天,房间里的空气寒意横行,青木一边咒骂着三池,一边捡起从他头上剥下的皮。
失去主人的黑发像被激活的魔物,蠕动起来。
富江的每一处都是充满诡异作用的好物。肉、骨、血、发,在青木活着的时候,就仅仅是最美的一部分而已,安静,无害。
只有当它们被剥离下来,才会显露出怪物的一面。
青木将头皮重新戴在头上,忽然,他想到一个办法。
青木能够控制愈合的速度,他现在控制着,只是
在自己和发肉间建立起一丝的联系就及时停止。
那些黑发汲取了养分,又没有完全被青木同化,就像戴在他头上的帽子,可以称作单独的个体,于是快速生长着。
长长的黑发很快覆盖住他的脊背。
聊胜于无吧。青木无聊地想着。
他现在正是新奇很久不见的长发,忍受疼痛的阈值提高一些。被关在这里很是无聊,长发只是排遣的一种。
第二天,青木在玩腻了长发之前就被一人带走。
随后遇见了诗绪里。
他心动到忘记了所有。
她的眼睛比焦糖还要甜腻,比余晖还要温暖,看向他时,几乎让怪物本就一直没固定的脑子发出叽里咕噜的蠕动细响。
间织诗绪里。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有趣。
恢复记忆后的爱意与冲动竟然和没有记忆时的感受一样。
一见钟情吗?好奇怪,就仿佛怪物的本能已经学会了爱她。目前为止,有了记忆对于青木来说仅仅是知道怎么与她相处的区别,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罢了。
反正到最后,他总会热烈地喜欢上诗绪里,与记忆无关。
见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长发上,青木得意洋洋地心想:
留久一点吧,在我身上留久一点。
隔着笼子看她,又是另一番兴奋,他想被诗绪里囚、禁,疯狂地想,一想到那种场景,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叫,发出细细的颤栗。
可是这样就很难和诗绪里亲昵,而且,万一诗绪里遇到麻烦了呢?比
如口渴了想喝水。
于是怪物忽略掉存在感极强的剧烈的疼痛,哼着笑继续将头皮与血肉隔绝,隐隐渗出的血,被浓密的长发遮挡。
那些长发得以获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