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远觉得自从他凝练出身体后,这怨气好像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明明他下达的命令是给那人留一点,可放到嘴边的美食怨气根本没克制住,吸溜一下就不小心全吃完了。察觉到主人不悦的心情,讨好般回到他身边蹭蹭。
沈言远斜睨它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将它关进身体内。怨气有了自己的思想,沈言远也不知道以后它会成长成什么东西,但现在他必须给怨气立立威。这种克制不住的事情有一必有二,他要将它彻底克制住,让它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做事,将来它才不会闹翻了天。
黑衣人想逃跑,可他如今手脚无力,努力想站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心如死灰看着沈言远走进,一脚被踹倒在地上。
“说,你是何人?”
沈言远垂眼,脚如千斤重般踩在他身上,让他轻易翻不得身。
黑衣人不是什么有骨气的家伙,贪生怕死是他的本性,见逃不掉立马识时务将自己的信息通通说出来。
得到想要的信息,沈言远把脚挪开,黑衣人狂喜以为他要将自己放走,下一秒一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黑衣人不甘试图驱使怨气修补自己的身体,可身体内空空如也。失去怨气他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沈言远冷漠的目光化成虚无彻底消失在世间。
没有不忍和愧疚,假若今天强的不是他,那么死的便是他。沈言远深谙一个道理:斩草要除根。
他坐回床边,整理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那人便是今日无意撞上他的少女,和今晚的性别样貌都不同,沈言远不惊讶,鬼修的身体本就是由怨气化成,那幻化成什么样都可由鬼修自己决定,一天换百八十个样貌也行,只要你有足够的怨气。
他惊讶的是,今天老头刚说完有关鬼修组织的消息,现在马上就有一个疑似这个组织的鬼修送上门来,未免太过巧合。
按那鬼修的说法,他是从那组织里逃出来的,因为组织中有人要杀了他。他逃到这里已经有十几年了,没碰着过一个同类。今日在集市上碰到沈言远现他也是鬼修,被食欲冲昏头脑,脑子一热就跟上来了。
沈言远确信他的身份除了老头暂时没有别的人看出来,所以也不可能是有人盯上他故意给他下圈套,看来真的只是个意外。
月光透过窗户爬进屋内,照亮大半个屋子,沈言远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色。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灌进来,带走心里的燥意。沈言远抬头看向天空,缺了小半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
快要圆月了啊。
沈言远决定往星衡阁西北方向走一趟,摸清一下这个组织的底细,看能不能为他所用。他的仇人身份成谜,仅靠他和谢随云两人寻找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此次前去能够借助这个组织的力量帮忙寻找那就再好不过。
沈言远身份敏感,没有正经修士会愿意帮助他,去寻找这个组织也是个迫不得已的选择。他没想过那些素未谋面的鬼修会有多好心愿意帮他,但沈言远手上有一个只要是鬼修就绝对不可能拒绝的筹码,只要利益到位,一样可以使鬼推磨。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去解决一个问题。
几天后沈言远回到青州界谢家,熟练地绕过巡逻的谢家弟子,来往的仆人,来到谢家主的书房门前,叩响书房的大门。
“进来。”
门“啪”
一下打开,沈言远走进去后,又关上。
谢家主坐在宽大的乌木书桌后,手里拿着块布擦拭着手中的灵剑,剑身闪着清辉。抬眼看了下来人,并不惊讶,将剑放回桌上,问道:“沈家小子,你没有提前说明就找上门来,是有什么事?”
沈言远面对他脸上带出恭敬的神色,按照往常给他行了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谢家主泰然自若地受了他这一拜。直起身子后沈言远才道:“晚辈这次过来,是想商讨一下我和阿云的婚事。”
轰!澎湃的气浪在小小的书房内轰开,所有对象都被吹动得移了位置,书页哗啦啦作响,谢家主手上最爱的翠色瓷窑茶杯都被手劲捏出细碎的纹路,昭示着主人处于震怒中。
沈言远身姿站如松,衣袍和墨也被吹得烈烈作响,直面谢家主的怒火,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说什么?”
谢家主沉声问道,站起身,桌上的剑已经重回他手中,警告似的看着沈言远,仿佛沈言远说出的话不合心意就要将他洞穿。
“小侄是来商讨与阿云的婚事的。”
面对元婴期强者的压迫,沈言远面不改色重复一遍。
谢家主怒极反笑:“沈言远,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接二连三给你机会的,说话前要带脑子好好想想能不能说。”
“我与阿云自小就有婚约,我为什么不能说。”
沈言远放下恭敬,和谢家主对视眼神带有侵略性,锋芒毕露,针锋相对。
谢家主一拂袖子:“阿云何时与你有过婚约,莫要胡说八道!”
“我爹和我说的。”
沈言远绝口不提是他偷听得到的。
“不可能!”
谢家主了解友人的为人,这件事这些年来大家心照不宣当只是个玩笑,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沈言远。
谢家主一双和谢随云极像的凤目微微眯起,冷哼一声:“我早该知道你对阿云图谋不轨,当初就算对不起你爹我也要将你送走,远离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