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远眼含热泪离开了二妮婶家,他想起昨天晚上给段长根打电话,段长根非但没下乡,而且还在和一群人喝酒的情景,不由得有一种悲愤涌上了心头,难道在这个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也真会有像古人说的那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他心中出了强烈的呐喊,不!坚决不!
马志远随后又看了剩下的几家后,正如王二牛说的那样,他们生活也都过得去,没什么大的问题。马志远又对王二牛说:“咱去你家大棚看看吧。”
王二牛回道:“有啥看的,雪都压塌了。”
马志远坚持要去:“走吧,还是去看看吧,不看,我这心里也老想着。”
北弯村处在半山腰,王二牛家大棚还在半山腰的下面。马志远又顺着昨天来的小路下去,王二牛无奈只好跟着,他们踩着冻雪小心翼翼地走着,大约一里地后,马志远看到有一个人在向他们这边走来,马志远问王二牛:“前面往回走的那个人,是不是王老师家的王猛呀?”
王二牛也看到了那人就说道:“就是他。”
待他们相遇时,王二牛问:“王猛,你也看了啦,想到啥办法咋整没?”
王猛摇摇头。
马志远没有停留,自己一个人就往前走去,身后听见王二牛说:“这是咱乡的马付乡长,要到咱大棚那里亲自检查工作,咱一块跟着吧。”
马志远到了大棚旁,身后两个人也一块跟了过来。马志远看到有两处被雪压塌的大棚,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是用木棍,竹竿,塑料搭建而成。马志远问道:“咱这地方,每年都会下雪,建大棚用竹子塑料这肯定不抗压,为啥不用铝合金玻璃呢?”
王二牛笑了笑:“铝合金玻璃成本太高了,就我这个棚,如果要建起来也得有小1o万。”
王猛说:“不要说铝合金玻璃了,就是我这个大棚也是借钱才搭起来的,这一下全报废了。”
马志远看着王猛问:“你家年年都种大棚吗?”
王猛说:“没其他办法,只能年年种,我弟在上学,很需要钱,我父亲身体又不好,我要是出去打工了,父亲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王二牛接着说:“我们种大棚就是在赌,哪一年老天下的雪小,没把棚压塌,就是赌对了,一年能有个收成,能挣2,3万块钱,像今年就是赌错了,不但没有收成,还把种子成本,施肥,浇水的费用全赔进去了。”
马志远说:“这样赌老天赏钱花可不是办法呀!”
这个时候已经早过中午了,回到村里,王猛回自家去了,马志远又随王二牛去了他家。王二牛老婆张小琴早已经把饭做好,一直放在锅里热着,见二牛他们回来了,就赶快端上了饭菜,没啥改变,还是早上那几样,只是多了一瓶酒。王二牛没问马志远喝不喝酒就把酒瓶打开了,给马志远面前的杯子先倒了一杯,也不讲礼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顺手就端起杯子一口干掉了,喝完后看着马志远的杯子:“马乡长,你怎么不喝?先暖暖身子。”
马志远心说:“这屋里够暖和的,还需要喝酒暖身体吗。”
马志远先吃了几口菜,然后把自己面前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张小琴说:“看人家马乡长,喝酒前先吃点菜,这样不伤胃,你看你,以后学学马乡长。”
“学,肯定学,别看马乡长比我还小几岁,不说为官了就是为人我就很佩服,今天在二妮婶家,马乡长当时拿4oo块钱给二妮婶,让她给孩子们买鞋,就这点我想都想不到。还有昨天晚上,段乡长让我拿袋盐给陈大爷家送去,当时我是一千个不愿意去,但段长根是乡长呀,我不得不去。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还没等张小琴张嘴问你看到了什么时,王二牛便紧接着说了下去,“连陈大爷家小孩都不吃的没放盐的炒白菜,马乡长就一口菜一口馍吃了起来。你想昨天雪下那么厚,马乡长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咱村的,真是难以想象。要是换成我,我能那样做吗?我会那样做吗?我敢肯定昨天有且只有马乡长一个人下乡的,其他的乡干部没这个本事。”
马志远不信地说:“不会吧,乡里可是开了专门的会议,要求所有在乡干部和外出学习以及公干的人都必须下到乡村里,包村到户的。”
王二牛喝了酒胆子有点大,“那帮乡干部,除了喝酒就是耍阴谋,没一个是真正干事的。”
张小琴见丈夫说话口无遮拦,赶紧劝道:“少说几句吧。”
又对着马志远说:“你看我们家二牛,吃亏就吃亏在嘴上。”
“大嫂,二牛说话虽然不全对,但有些情况也确实存在,这也给我提了醒,做人做事要对得起初心,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自己要肩负的职责。”
王二牛听罢对马志远说:“马乡长,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不管是做人或是做官,都要对得起初心,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自己所肩负起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