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上山下乡,有人去了农场、林场、建设兵团,有人被分到农村插队。虽然大伙儿的日子都很艰,但在农村的知青过得更苦。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挣的那点工分连吃饭都不够。不少人有探亲都不回去。不是不想家,是凑不出路费。
袁家大队这些知青里,只有马向芳每年都回去一趟。大伙儿都以为他是京城人,家里有钱。实际上这小子有来钱的道儿。他回去不是探亲,是挣钱。
办法很简单,偷摸的在农村低价收些大钱儿、袁大头之类好带的东西,回到京城后加价卖出去。
这虽然是个挣钱的门路,但在眼下这年月叫投机倒把。很大的罪名,大到一旦被抓住,枪毙都有可能。
所以,马向芳做的非常小心,小心到弄回来的“老钱”
不敢往自己屋里放……
去年快秋收时闹耗子,姜福友见一帮知青闲的五脊六兽来气。就让他们分成几组,每天晚上换着班的去地里敲锣。
曲红旗跟马向芳一组,有天晚上无意间瞅见他偷摸钻工具间里,苟苟戚戚的半天不出来。
等马向芳走了,曲红旗进去好奇的瞅了一眼,见棚顶的瓦片好像被人动过。找了一下,现下面藏着“老钱儿”
。
快过年时,马向芳回家探亲走了。曲红旗又去瞅了一眼,瓦片下的老钱都没了。
曲红旗脑子不笨,很容易就猜到了马向芳在干嘛。不过他没声张,全当不知道……
眼下曲卓要用钱,不!准确的说,是需要值钱的东西。立马想到了马向芳的“小金库”
。
屯子里的人都去场院看电影了,曲卓摸黑穿过苞米地,曲红旗记忆中工具间出现在前面不远处。
警惕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曲卓做贼似的过去。确定四下无人刚要开门,就听到里面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女人欲拒还迎扭扭捏捏的吭叽声。
曲卓伸出去的手僵住,放轻脚步慢慢后退时,里面响起女人的说话音:“哎呀……你别猴急的,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女人的说话声入耳,曲卓觉得有点熟,但一下对不上是哪个。
正琢磨是谁呢,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屁的事……一会儿再说。”
这回曲卓听的很清楚,是何卫东的声音。
“你等一下!”
女人急,声音高了不少。
知道男的是何卫东,女再次出声时曲卓立马反应过来,是姜玉兰。
人家小情侣偷偷幽会,曲卓没兴趣听墙根,放轻脚步慢慢后退。刚退出一步,就听姜玉兰说:“你赶紧想想办法,我爸妈改主意了,要把我给曲红旗。”
“什么玩意?”
“你猜对了,曲红旗真是曲部长家的亲戚。他一门心思的想上大学,我爸把你想好的路子告诉他了。让他先去当兵,在部队弄工农兵学员名额。”
“你等会,等会。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从头说……”
姜玉兰委委屈屈的把爸妈撮合她跟曲红旗,还不准她再跟何卫东打照面的事儿说了,工具间里陷入了挺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半晌,姜玉兰小声催促:“卫东,怎么办呀…公社每年当兵就那么几个名额。你和曲红旗都是知青,他走了你就走不成了。”
“没事儿。曲红旗要是把名额占了,我让家里想招给我单独要一个。”
何卫东语气轻松。
“凭啥呀,他怎么那么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