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裁衣裳做什么。”
红绣转了一圈,细腰如柳,身段婀娜,俏皮地指了指身上的丫鬟服,笑道:“我这不有衣裳穿么,娘才该好好裁身衣裳呢。还有伏武哥,我不在的时候,全靠着他来帮衬着咱们,若不是娘亲的衣裳我想亲手做,又急着想给伏武哥穿新衣,他的那套我也定会亲手来缝制以做答谢的。”
连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傻丫头,伏武哪儿的情娘亲定然会还的,可明日是你的生辰啊,过了明日,你就满十四了,若你也是诸葛家的小姐,来年的三月三你也可以像大小姐那样行笄礼了。可现在……”
连翘声音略微有哽咽,深呼吸平息了情绪,才道:“今年是你大好之后第一个生辰,娘不但要给你做新衣,还要给你煮长寿面,给你买胭脂水粉。我的绣儿怎么说也流着诸葛家的血,别人轻贱怠慢,我不能怠慢,”
看着连翘满脸的怜惜疼爱,红绣默然。今日是二月二十,来到古代快三个月,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正主的生辰是几时。就算为了娘高兴,她也必须按着娘安排的去做,这只是一个母亲在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疼爱啊。
连翘将红绣鬓角碎发别到耳后,瞧着她出落的越发水灵的笑脸,欣慰的笑着:“那年娘生下你,你才那么大一丁点儿,瘦的像是养不活的,如今我闺女出落的美人胚子,人又不疯傻了,娘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呸呸呸,娘亲说的什么话!”
红绣不依的翻眼睛,惹得连翘扑哧一笑。
“绣儿,娘给你重新梳梳头,稍后就回锦松居去吧,你如今是大丫鬟了,院子里的差事耽搁不得,你记着明日定更天之前想法子回来一趟,吃娘给你煮的长寿面就行。”
“知道了,娘。”
红绣坐在条凳上,任由连翘将她墨发散开,理顺,又重新梳起双丫髻。连翘虽做了多年的粗活,可当年到底是大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专门负责给杜氏梳头上头面的,一双粗糙的手灵巧的很,不多时,红绣的双丫髻便梳成了,比起她自个儿随意挽的那个“丸子”
,连翘的手艺好的太多了。
正当连翘欣慰的看着女儿俏丽的小脸时,门口传来伏武的声音:“连大娘在吗?”
连翘一喜,忙去开了门,道:“小武回来啦,烦劳你跑一趟了。”
伏武将装了大半袋子粮食的布袋放下,爽朗笑道:“连大娘说的什么话,这不都是我该做的么,诶?绣儿回来啦。”
红绣起身,笑盈盈的迎上去,见了他,就跟见了娘亲一样,都有浓浓的亲情在弥散。
甜甜的叫一声,“伏武哥。”
一双大眼已然弯成了月牙。
英武的少年脸有些发烫,如今的红绣和当初那个粗麻烂衫瘦巴巴的粗使丫头不同了,她丰腴了,似乎也长高了,合身的青色比甲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乌黑秀发泛着光,加上她灿若星辰的明眸,看得他直晃眼。
“多久没见你了,怎不多回来看看?连大娘可见天儿的叨念你呢。”
红绣笑着说:“伏武哥你该知道的,在大少爷院子里当差,事儿忙得很,今日我还是偷了闲回来的呢。”
上下打量越发壮实的少年一番,红绣好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胳膊:“伏武哥,等绣儿将来飞黄腾达了,定请你和娘亲一同去聚缘楼吃大餐!”
伏武笑来开,颊边酒窝深深,牙齿皓白,爽快的道:“好,我可等着这一天,哦,对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如意形巴掌大小的木盒递给连翘,道:“连大娘,你让我捎的胭脂。”
连翘忙接过来,闻了闻笑道:“小武捎的是蜀葵花的胭脂呢,”
送到红绣的手上:“那,你紧着带回去吧,别耽搁了太久,免得大少爷唤你了。虽不是馨岚居的胭脂,可蜀葵花的也不错,待日后娘有了银子,定会给你买最好的。”
“娘……”
“快去吧,回去吧。”
红绣点头,好在今日秋姨娘赏了银子,不然为了给她买胭脂,娘不是要挨饿了?无论古今,天下的父母都一样,为的只是让子女过的好罢了。
转变
圣临三十一年二月廿一,红绣不到寅时就醒了,躺在榻上,身上盖的是柔软厚实的棉被,榻上铺的也是触感细腻的床单。把玩着漆黑长发的小手不需再做粗活,因为长期碰水而皲裂之处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呈现出新雪一般白腻的肌肤。
起身,穿衣,铺床。所有动作红绣都习惯性的麻利。这间房原来的主人锦瑟是个爱美之人,又有大夫人撑腰,先前所用之物皆是精巧,尤其镜奁,为樟木雕刻,硕大一盘铜镜打磨光滑,镶嵌在樟木的镜架子中。红绣照照镜子,扬起无奈的笑,镜中模糊的人影也对她微笑,若是可以,锦瑟定会将镜奁也搬走的,来到古代朋友仅有伏武一个,敌人倒是树了一大堆。
对镜挽发,起初觉着陌生的脸,红绣此时已能适应了,若是改变不了,那就只能学会适应,在适应之后,还要学会打造命运。
“红绣姐姐。”
正当红绣沉思之时,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红绣忙起身,开了门笑道:“瑞儿,有事吗?”
瑞儿羞涩一笑,手里端着一个陶盆,盆里盛了热气腾腾的热水,进了屋子,将热水注入脸盆架子上的空盆内,低着头红透了耳根子,道:“红绣姐姐,我瞧着你屋子里灯亮了,像是你已醒了,就,就烧了些热水来给你洗漱。”
红绣愣了一下,笑道:“瑞儿其实不必如此啊,这并非你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