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跟进来的仆役低声应喏。
信呈到原正则手里时,他正在内侍省里训话。听闻张让有信给自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负责送信的军士。嘴角浮笑,收信入怀。
“行了。年节将至,你们都给我提前十二分的精神,不要出乱子。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言毕,原正则一甩拂栉转身而去。
回到房中,原正则小心翼翼拆开信笺。展信而阅,目露错愕。收了信,戴上风帽奔向中书省。
刚踏上中书省的廊庑,恰好撞上从政事堂出来的苏敬晖。
疑怪地望了眼原正则,见他满头大汗。显然是疾步而来,苏敬晖正欲开口,却见原正则伸臂一拦。
“苏相公,奴婢有要事禀报。还望苏相公移步一听。”
原正则道。
闻言苏敬晖点头,带着原正则进了自己的公房。
转身轻轻地关好门,原正则看向苏敬晖目露忧虑,“苏相公,奴婢收到消息。裴相公正在密谋对付您。”
苏敬晖闻言,一把夺过原正则手中抓着的一叠信笺。仔细一看,竟然都是这些年苏家横行乡里,且和当地豪族勾连的证据。上面都盖着御史台的印信,显然御史台已知晓此事。他也担任过御史大夫,知晓如地方上有人举告的话,万一例外都会呈到御前。不过地方世家背后的关系千丝万缕,即使举告上来,大多数时候为了稳定,也不会过分追究。
“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又是何时开始?”
苏敬晖迫不及待地道。
原正则道:“是张巨珰给的消息。张巨珰说三省诸人中,他最佩服的就是您。您处事一向刚正清廉,绝非裴皎然那等小人行径可以相提并论。眼下她居然要加害你,张巨珰不忍为国为民者遭受奸人陷害。特遣奴婢来告知。”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苏敬晖,“听说曾经宫中流言就是她安排的。”
裴皎然要害他?苏敬晖眉头紧锁,他与张让来往甚少,对方却说敬佩自己。可他话里说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反击。若他任由事情展,只怕迟早要沦为裴皎然手中棋子,而若是要做出反击,又要去揣摩皇帝态度。
“苏相公,如今当如何是好。”
原正则飞快地抬头看了眼苏敬晖,又低下头。二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深知若苏敬晖落败,以裴皎然的心性必不会容他。
“慌什么。老夫比她多吃了几年饭,多当了几年官。呵,她自以为能够只手遮天。”
苏敬晖哂笑一声,“有些事可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这中书省还轮不到她一个人当家做主。”
此前他听劝,避了裴皎然的风头。可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她越来越驳自己面子。眼下对自己不仅想取而代之,甚至想彻底贬黜。现在她对自己多半没有一点戒心,正是处理她的好时候。至于皇帝那边么……多半也不希望裴皎然彻底掌权。若是自己能除去她,想必对此事皇帝也不会有太多意见。
听着苏敬晖方才说过的话,原正则目露鄙夷。心中暗道:“呵,还轮不到她当家做主。也不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模样。”
“此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二。替本官转告张巨珰一句。日后事成,必有重谢。”
苏敬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