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裴相公还真是乐善好施。您的命令末将不敢违抗,不过……”
万旻晃了晃手中带血的箭矢,“方才有人伏击末将,末将担心是那逃犯还有同党在城中。末将需要带人去城中搜查一番,便不同和您去京兆尹。”
说罢万旻一拱手,带着麾下一众军士转身离开。
“裴相公。”
陈魁上前拱手施礼。
垂眸扫了眼陈魁,裴皎然莞尔,“无妨。你在此尽忠职守,万旻他们做不了什么。今日辛苦,你且去吧。”
闹事之人已经不在,围观的百姓自然也相继离开。被堵在门口要入城的百姓,继续有条不紊地排队等待查验后入城。紫袍在街道上渐行渐远,融于夕阳余晖中。
趁着时辰尚早,裴皎然策马进了西市。在巷口和同样骑马的武绫迦不期而遇。
二人相视一笑,武绫迦递了角弓给她,“还你。嘉嘉,那箭矢……”
方才裴皎然去城楼上射箭时,是自己在一旁替她望风。好在她选了个好地方,两面都有树木遮挡。她箭的动作快而准,箭矢一出便拉着自己逃之夭夭。只是自己没看清那箭矢是怎么做的,万一遇见什么事,还能替她遮掩一二。眼下不免有些担忧。
抚摸着雕弓上的花纹,裴皎然微笑,“那还是叛军遗留在我院子的箭矢。箭头有些钝,我粗略地磨了一二。”
“叛军遗留的箭矢?啧,那怕是万旻得寻好一会。我朝的箭矢都是军器监统一监造。”
武绫迦眸光微闪,“那人救下了么?”
“嗯。人已经送到京兆尹大狱去。”
示意武绫迦策马跟上来,裴皎然放缓声音,“京兆尹是贾公闾的人,人眼下暂时是安全的。”
话止裴皎然垂眼,她当然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信任贾公闾。她在京兆尹还是留了人,省得有人城中作梗。
“还有五日便是除夕,又是陛下的寿辰。今年长安不知道会有多热闹。”
武绫迦似是想起什么来,沉声道:“李休璟那边没问题么?”
“我已经递了奏疏给陛下,我想剑南节度使应当分得清轻重缓急。走吧,我请你去胡家酒肆喝两盅。剑南那边不必担心,我信他能够破局而出。”
她已经为李休璟摒除了军资上的麻烦,但其他的还是要靠他自己。
时近除夕,李休璟已经将吐南联军击退到三十里以外。神策军和剑南军联合的防线,又往前推进了十里,已经和清溪关守军汇合。并在各处入口派兵驻守,严防再有贼人越过防线绕道后背。
经过西南供军院的哗变的第五日,剑南节度使二话不说直接从府库中拨粮出来。亲自押送到前线交给两处的守军。眼下两军皆有足够可观的粮食,以供食用。
披着风雪踏进营帐中,李休璟往案几上看去。展开双臂,跟进来的亲兵动作迅地为他脱去甲胄。沉甸甸的甲胄一脱下来,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今日长安没有来信么?”
李休璟在书案边坐下,目光落在面前的邸报上。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有。”
捏捏眉心,李休璟翻看起桌上的邸报。映入眼帘的是,吴王将作为使者持节出使回鹘一事。他面上不禁浮现出笑意,这事一看就是裴皎然的手笔。脑中不禁浮现出裴皎然布下陷阱时,满眼算计的模样,真叫人喜欢得很。
“大将您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