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丰四儿——哦,丰四儿是小名,家里人都这样叫我,我习惯了,其实我大名叫丰依然,”
依然慢慢地开朗起来,话也顺溜起来。
“依然妹妹,”
韩侨生说,“我们订个约定:不管我们将来如何,也许我们会在一起,一直在这里干农活到老,也许我们会分开,去天南海北,天各一方,但是,不管将来如何,到我们八十岁那天,我们来这里重聚,如何?”
依然听他说得很有意思,忽然调皮地说:“是你八十岁还是我八十岁?”
韩侨生忽然回过神来,自己的话中有漏洞,这个都被对方现了,他看见依然眼里居然有几分狡黠。
“都有吧!我们,两人!”
韩侨生说。
“那我们将来就聚两次?”
依然眼里有几分期许。
“对!两次!”
韩侨生说着,伸出右手小指,指尖弯着,向依然示意。
依然也伸出右手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依然噗嗤一声笑了,韩侨生忽然觉得,她笑起来,居然这样好看。
韩侨生很奇怪自己会和一个陌生小姑娘做这种游戏,也笑起来。
依然正在回放这些镜头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有人进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丰贵,她二哥。
依然想都没想,立刻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窒息,想起了她偷听到的五儿和丰贵的对话。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不已,好像要跳出胸腔来。
丰贵伸出手,依然挥手就想拍过去,但丰贵手掌向下,往下按了按,示意依然坐下。
丰贵又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依然心想,我看你要干啥!大白天,并且家里还有其他人,我看你敢干啥?
丰贵说:“四妹,我——我有话跟你说,一会儿找个时间去后面的山上,行不?”
没等依然做声,丰贵又急急忙忙地说:“我晚饭后在后面竹林里等你!”
说完就出去了。
依然心中狐疑,不知道丰贵找自己干什么。作为哥哥,丰贵对依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当然,若五儿相比,自然是好的。
丰贵这个人除了有些高傲,一天到晚鼻孔朝天,谁也看不上眼以外,倒也不招惹是非。
晚饭过后,依然洗完碗筷,还是去赴了丰贵之约。
“四儿,哦,不,四妹!我想给你说一句话。”
丰贵背靠在一棵巨大的楠竹上,嘴里衔着一枝狗尾巴草。在他的舌头的搅动下,狗尾巴草在他嘴里不停地挪过来挪过去,那一簇像狗尾巴的草花不停地微微颤动。
夕阳余晖衬托之下,丰贵的剪影颇有几分帅气,他的动作和表情又带着几分痞气。
依然站在他对面,瞪着他,一副我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表情。
丰贵嗫嚅了一会,说:“四……四妹,我向你道歉!你别恨我行不?”
依然假装听不懂,反问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恨你?”
丰贵好像下了决心,说:“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我并不想那样做的……是……是……是别人让我那样做的!”
依然不说话。
丰贵急了,说:“你如果觉得我侵犯了你,你打我一顿吧,我保证不还手!”
依然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