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霭叫住她。
陈葭侧过身:“怎么啦?”
俞霭突然朝她倾身,淡香扑面而来,陈葭急急往后靠,贴上了椅背。
俞霭仿佛没注意到她惊慌的神色,自若地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给她,很有分寸地坐直了身体,只手还伸着。
“什么?”
陈葭快速瞥他一眼,接着视线往下,久久落在礼盒上,上头印着香奈儿的logo,心口说不上什么滋味,颇觉负担。
“送你的新年礼物。”
俞霭解释。
陈葭耷拉着脸摇摇头,推了下他的手:“我不能收。”
“你觉得贵重?”
俞霭猜测。
陈葭为难地点头。
俞霭了然一笑,把礼盒轻巧地塞进她帽兜里:“对我来说不算贵重,能力之内的礼物,你别有负担。”
陈葭别着眼去觑礼盒,伸手把它掏出来,见俞霭微笑着冲她轻轻摇头,她只好把它收进包包里。
陈葭抿抿唇:“谢谢你。”
想了想又说,“我的新年礼物下次补给你。”
俞霭笑意渐浓,眼尾弯出柔和的弧度,他点点头道:“好,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
陈葭下了车,弯下腰对着车窗摆手。
俞霭利索地驱车离开了。
陈葭步入小区,边走边埋头拆礼物,是个精致的胸针,很漂亮,但她的风格多少有些够不上它的高贵优雅,不免想到陈广白送她的生日项链。
这才多久,却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自那天在餐厅碰上陈广白,之后她再没遇到过他,连家里寥寥无几的见面次数也宣告为零,他应该是躲着她吧,或者单纯不想见到她。
陈葭想着想着,步子慢下来,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
晚上下起了雨,但是不冷,融着春雨的淅沥和秋雨的缠绵。
陈葭洗完澡没什么睡意,跑去楼下弹钢琴,有段时间没练了,手生了不少,弹着弹着还走神,小马驹一并失去了灵魂,吱出干瘪的埋怨。陈葭泄气地收手,转去沙发看电视。
很多频道都在重播小年夜的跨年晚会,陈葭按了几下,就把遥控器丢在一边,捞出手机玩儿。
置顶的聊天框是俞霭,陈葭点开来,是她在说完“我到家了”
后他发来的:礼物喜欢吗?
陈葭想了想回:喜欢。
发完后她切出来浏览朋友圈,不少人给她今天发的照片点了赞,她点进自己的主页,翻下来,最近几天全是跟俞霭一起玩儿一起吃的痕迹。指腹只轻轻往下一滑,就滑到了最底端。
第一条:北京,你好。
第二条:北京,美食荒漠。
第叁条:北京,再见。
当时微信好友只有陈广白一人,因此这叁条也唯有陈广白点赞,陈葭看着看着,疑心那叁条是:
陈广白,你好。
陈广白,爱的荒漠。
陈广白,再见。
陈葭的唇齿跟着屏幕上的字翕动了会儿,倏尔眼眶有了潮意,手机屏幕上像挂了几滴摇摇欲坠的荷露。陈葭用指腹一抹,屏幕立马变得斑驳,好似被细巧的线切割成多彩的代码,隐约就要泄露出秘密来。
陈葭渐渐哭得汹涌,埋在膝盖上涕零。电视里的笑声越响越烈,她哭声亦然,脑海里无端浮现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