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又道:“如今我和夫人有难,你可愿帮我?”
聂忍郑重道:“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
宋宁大喜:“今日君不弃我,他日我必不弃君。我且问你,这大牢守卫可算森严?”
聂忍摇头道:“大牢守卫十分宽松,狱卒偷懒耍滑,每日只知赌钱酗酒。不过大牢设计严密,把守的狱卒不少,若劫狱的话,难度不小。”
宋宁却一点也不气馁,反而气定神闲地道:“江山在固不在险,一国江山尚且如此,何况此地区区一囚牢哉?等下你设法引那牢头前来,当场擒下后迫之为我打开牢门,之后我们大可挟持他出此牢笼。”
聂忍迟疑道:“想要抓那牢头不难,忍便可做到。只是,爷真的要这样做么?”
在聂忍看来,宋宁能有今日的财富地位,实属来之不易,若为一时之激愤,冲动行事,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将全部失去,那样的话,未免太不值得了。
宋宁笑道:“你从北方逃难而来,当知天下局势。帝国历经十八代君王,传至今上已是二百六十余年。以你的见识与才华,岂不知天下已离改朝换代不远?我本只想在这剧县之中积蓄力量,以应对将来乱局,不求建功立业,名垂后世,只求保全妻子家人,苟全性命于乱世。”
“奈何政治黑暗,官吏腐败,我欲保全自身却不可得。你也看到了。6迁仗着自己是郡守之子,联合孙县丞意图玷污夫人在先,今又诬我盗卖军用物质在后,我处处忍让,对方却步步紧逼,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就算我低眉顺目,一心只做个良民又如何?6孙之流还是一样不会放过我的。既如此,我纵为叛逆又如何?”
聂忍听了,沉默无语。
宋宁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道:“经此一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像我们这等没身份没地位之人,即便处在太平盛世,若无官位权势在手,一旦时运不济,惹上权贵,不管如何挣扎,最终还是难逃身死家灭的命运。”
“更何况,我们即将遭逢乱世。届时人命不如草芥,我等生死操于人手,一切只在他人一念之间。既如此,我堂堂男儿大丈夫,又何须再一味隐忍?彼辈一个纨绔膏粱,一个贪官污吏,蝇营狗苟,何足道哉!今害我至此,我宋宁大好男儿,若不能杀之,还有何面目再立足于这人世之间?”
聂忍惊道:“爷你是想……可杀官如同谋反,你……”
“谋反又如何?”
宋宁笑道,这一刻他心中极为通透。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些年他已经克制得太久了,如果6迁等人不这么逼他,他也就忍了,安心在剧县当个良民。只可惜,他虽有此心,人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非要逼着他往绝路上走。既如此,他为何还要忍?
男儿在世,岂能这般窝囊度日!造反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若死后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他高兴还来不及;就算回不去,也好过这样窝囊憋屈的活着!
见聂忍面色骇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宋宁淡然一笑道:“聂忍,你祖上也曾显赫,但现在却已败落,你如今更是沦为逃犯,身入贱籍,虽空有一身本事,但却无用武之地。纵然是在太平之世,除非有贵不可言之人提携,否则,你终其一身,也再难有出头之日。”
“我比你稍好一些,但现在却也与你无异了。我不谈什么上报国家君王,下安黎民百姓之类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大丈夫在世,自当快意恩仇,又岂能将身家性命寄托于他人之手,任由贪官污吏鱼肉哉!”
“说的好!”
聂忍尚未开口,不妨旁边牢房里关着的岳松耳力非凡,却是将宋宁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待听到宋宁最后之言,岳松心中热血被点燃,忍不住开口道:
“宋兄弟说的太好了!我辈大好男儿,竟被6迁孙少阳之流欺辱,如今身陷大牢,不日问罪,可谓是奇耻大辱!6迁不过一纨绔小儿,当日在宋兄弟的刀下吓得屎尿俱流,十足一个无胆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