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问之终于又说话了,声音很小,说“对不起。”
“谓行说你以为并不是,我很爱你妈妈,所以她过世的时候,我很难过,这才弄丢了你。”
“我不敢见你。”
“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我害怕见你,又想见你。”
“我不是合格的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做合格的父亲,我不配做父亲,但你已经存在。”
“我知道钱弥补不了任何事情,你想要的只是父母,但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害怕我给不了你正常的父爱。我很想给,但我不会,我会努力学,但我又很怕我学不会。”
夏问之第一次害怕自己学不会一样事情,所以他不敢承诺。
叶九月早几天就知道了这次的见面,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什么,就只是,见个面而已。
这一刻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委屈。
夏问之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全部的脑子都没了,手足无措地说“你别哭你哭什么”
他是真没哄过孩子,如今也枉顾了叶九月这么大个人的事实,直觉地拍叶九月的背,又犹豫着去摸叶九月的额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嘴里胡乱地道“你别哭,是我不好,别哭”
。
沈谓行从门缝里偷看了一小会儿,反而笑了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姐姐在说“慢慢来,不要急,都在朝好的方向走。”
是啊,慢慢来,不要急,所有的事情都会朝好的方向走。
渐渐地,他的眼睛酸了起来,像笼罩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再看不清楚。
他也想抱一抱姐姐,却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从那个被动的长时间拥抱分开之后,叶九月和夏问之又恢复了令人主要是令沈谓行尴尬的距离感。
亲子鉴定去做了,结果出来了无误,最终也没去做财产转赠。
叶九月很坚持且坚定地表达了拒绝,加上沈谓行使劲儿在打眼色,夏问之倒也没有和平时一样固执己见。
送夏问之的时候,沈谓行劝他“慢慢来,他是这脾气,其实慢慢就软化了。”
然后就成了牛皮糖软且甜且黏亲测
这句话沈谓行到底没敢对岳丈说出来。
车子开到机场,夏问之才应了一句“和他妈妈一样。”
沈谓行讶异地看着他。
“你不要下去了,人多。”
夏问之等他停稳了车就去开车门,说,“谢谢。”
沈谓行的目光落在他的戒指上面,那是一枚很简单的金戒指,夏问之从以前就戴着,和他这人的整体风格极不符合。
爱饰的陈熙从不戴戒指,问起来就说是她总怕会掉了婚戒,舍不得戴。
后来一想,真正的原因倒也明了。
“别和我客气,都是一家人。”
沈谓行笑了笑,“您以前拿我当您半个儿子,现在当整个儿的就好。”
“”
不要理他。夏问之劝自己。
接下来的生活又恢复了常态,每个人都在轨道上面按部就班地循环。
倒是夏问之略微“出轨道”
了一点,隔三差五就在微信上面找叶九月聊话题。
沈谓行起初还挺欣慰的,觉得老师开窍晚也至少是开了。
然而,当他后知后觉他老师是怎么聊天的时候,紧急叫停。
沈谓行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九月回你的消息很慢吗
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