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在示好吗?
夫妻哪有隔夜仇,都这么久了……
“世子,夫人一早就起来准备的,官驿没有丫鬟,十一又粗手粗脚,那么多水果,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
“顾飞。”
裴宥抬眸,阒黑的眸子看住顾飞。
顾飞的话戛然而止。
“属下逾矩。”
顾飞拱手。
方桌正在窗边,今日天气不错,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投落在公文上,裴宥却正好在阴影处,完整地避开了那一束温暖的光。
他看着公文不语,顾飞也就略一行礼,无声地退下。
厢房门被悄声带上,屋子里甜腻的气息却还未消散,连带着下面的喧闹声也透过墙壁传来。
裴宥不动声色地看着手下的公文,却并没看进去几个字。
他没有在生温凝的气。
她出入那种场所又不是第一次,有何好气的?
那日的茶水里,也并未被人下料。
便是没被人下料,才令他心生不虞。
他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他厌恶那种失控感。
可每每碰上温凝,他就仿似变成了提线木偶。温凝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成了缠绕在他心头的线。前一日他才欣慰,自己并不是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可第二日,他就失控了个彻底。
他几乎要怀疑执意将她娶到身边根本就一个错误。
如此下去,他岂不要被一个女子操控?
“夫人夫人,我可以再吃一串吗!”
“夫人,水果能这样串,那药丸岂不也可以?再也不愁我家小崽子不吃药咯。”
“夫人,这果串如此漂亮,我们是不是也能上街出摊抢人生意了?”
一阵轰然的大笑声。
太吵。
裴宥倾身,想要将窗关得更严实些,可这官驿的窗是对开的,此时未落闩,他一动,反倒将其中一扇推得更开。
官驿有两层,围院而建,裴宥所坐的窗边,正好对着下面的庭院。
窗一开,便见阳光正好,庭院里摆了一口大锅,下面燃着柴火,随行的侍卫仆人,站的站,蹲的蹲,坐的坐,各个都笑得正开心。
温凝穿了一身江南特色的襦裙,头发也扎成两个活泼的少女髻,大概是近来天气转凉,她没有簪发钗,而是簪了几团白色的绒花,还在额间画了花钿,看来娇俏又灵动。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眼神,温凝也抬头看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一抬眸,阳光就落入她眼底。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是一个怔愣。
也就是这一个怔愣,温凝手上的果串没放准。
“呀!”
她忙将差点放入糖浆的手抽出来。
“夫人怎么了?”
“夫人的手被烫到了!”
“快去叫大夫!”
“是不是应该先用凉水冲洗?”
一群蠢货!
裴宥只觉心头被人狠狠拽了一把,甩下手中的公文,快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