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着谢知刚,见他双目炯炯,孔武有力,感慨道,“不愧是谢家儿郎,瞧瞧这气质,这样貌,当真是与旁人不同的。”
“我与谢兄弟也多年未见了,依稀记得当年你还这般小,还被奶娘捧在襁褓中,一转眼的功夫,你也已是俊秀少年郎了,时间真快啊!”
谢知刚寒暄道:“家父也曾与我提起过伯父,还说下回得空定要跟伯父对酒当歌。”
“那敢情好啊!”
赵家主闻言,眼眸亮晶晶,“那我定要备下好酒,扫榻相迎。”
凌降曜自是知道谢知刚扯谎,他那位“好舅舅”
虽然圆滑,却极少与人相交,哪里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恐怕是谢知彰教给谢知刚的社交词汇。
他也不拆穿,笑眯眯道:“三表哥,我可是好等你啊!怎么不见阿隽啊?他是不肯来吗?”
“阿隽要温习。”
谢知刚挠了挠头,实话实说,“再者,他也不爱这种场合的。”
“世伯与咱们家亲近,又是山长的本家,他就算再心急复习,也不该……”
凌降曜叹了口气,转口道:“不过也是,阿隽素来不爱与人多交流。”
闻言,赵家主反应过来,心底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是好奇,明知故问道:“这位阿隽是……”
“是我弟弟。”
谢知刚回答道,“是我小叔的孩子。”
“三表兄。”
凌降曜打断他的话,又看了眼赵家主,小声道,“这些还是等回去后,外祖父舅父他们亲口确认了再说。”
“这有什么,大哥都确认了,阿爷和爹他们岂会有异议。”
谢知刚不以为然。
谢知彰是镇国公府的内定继承人,不比平阳公府的明争暗斗,镇国公府上下齐心,谢知彰的话基本也能代表谢家的态度了。
赵家主是个玲珑心思,短短几句话,他就已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再者,他也打听过,自是知道这位沈隽意的身份。
现在再听谢知刚笃定的言辞,霎时就确认了。
这位还真是谢家流落在外的子嗣了。
故而,他心中虽不满沈隽意不肯赏脸,可念着他到底是流落乡野,恐怕也不懂这些世家贵胄的社交规矩,就也没多计较,这心中的阴霾也散了些许。
赵家主很是识趣地岔开话题,“贤侄,为何不来我这府中居住,偏生去那客栈。近来不少人涌入幽州,鱼龙混杂得很,免不得不安全。”
“而且,这外头吃住哪里比得上自家来的自在舒服,何必去吃这般苦楚。照我看,不若我现在就喊人帮贤侄搬来我这,我给贤侄留了最好的院落,定保你们兄弟住得舒舒服服,如何?”
谢知刚连连摆手,“多谢您的好意,伯父这地方雕栏玉栋的,自是豪奢舒适,但我就是个粗人,野惯了,实是就喜欢外头的烟火气。”
这还真是实话。
他并不想跟赵氏多加接触,每日里戴着面具和和气气的,这些素来都是他大哥来做的,他就想每日里出去逛逛街,吃吃大饼子喝点汤,可不想在这屋里应酬。
凌降曜笑道:“世伯,我那新回来的弟弟,恐怕也不喜欢来府中。我三表哥素来最疼我们这些小的了,您就莫要为难他了。”
“这样啊……”
赵家主微微蹙了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我听说你们此次遇到不少危险,想必也缺了不少东西。这样,我晚些派人送些日用品过来于你们,这可不许拒绝。”
他神色严肃的盯着谢知刚。
凌降曜适时地提醒道:“三表兄,您就别总是拒绝世伯的一片好意。”
“不敢。”
谢知刚抱拳道谢,“多谢伯父。”
赵家主这才眉开眼笑,接下来又聊了些家常话,这才放了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