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驳什么,亦不求裘锦程理解他的处境,他只想要裘锦程置身事外,不要因为那些烂泥般的过去扰乱心情。
“早啊。”
“早啊钱哥。”
钟景格打个哈欠,接过钱凯递来的早餐,“谢谢。”
“一晚上没回去?”
钱凯拉开椅子,坐在钟景格对面的工位,“查庄纶呢?”
“嗯。”
钟景格点头,撕开包裹糯米鸡的荷叶,“我一直在想庄纶的动机。”
“他又不是凶手,有什么动机。”
钱凯说。
“假设嘛。”
钟景格年轻,一腔热血无处安放,喝一口豆浆,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的猜测,“你想啊,庄嘉峰说他根本不认识廖家贵,廖家贵拿着他哥手写的字条来找他借钱,还威胁他如果不借,就把霸凌女孩致死的事情放到网上,网暴他。”
“庄嘉峰当时喝了酒,一怒之下动摩托车,将廖家贵撞进河道里。前车轮在草坪上打滑侧翻,撞上榕树,导致庄嘉峰颈椎骨折。”
钟景格三口两口吃完糯米鸡,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一拍手,“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打了起来,一死一重伤,你要说跟庄纶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证据呢?”
钱凯说,“三天了,他俩的聊天记录我看了八遍,都能倒着背下来。庄纶哪一句写了要廖家贵找庄嘉峰借钱?”
“教唆罪是什么,是我给你十万,让你把小王砍死,你拿钱去砍死了小王。”
钱凯说,“庄纶给廖家贵的钱都是陪聊费,没有一分买凶钱。”
他指着电脑屏幕,“监控你也看了,廖家贵拿着刀,逼迫庄纶写下字条。”
“庄纶太了解了这两个人了。”
钟景格说,“廖家贵是他同寝三年的室友,庄嘉峰是他亲弟,一个穷困潦倒借高利贷,一个花天酒地愣头青,他在廖家贵面前提庄嘉峰就是不安好心!”
“……你把这句话讲给检察院听。”
钱凯说,“检察官不扇你算他有素质。”
“我找到一个证据。”
钟景格一拍脑袋,“熬个大夜人熬傻了,给你看。”
他手忙脚乱地握住鼠标,翻出一张图片,“你看,三年前,庄纶和廖家贵同时去了一趟澳门,在赌场消费了十三万,从那以后,廖家贵频繁借债去澳门赌博。”
“这只能证明廖家贵自制力差,庄纶自制力强。”
钱凯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庄纶怀恨在心,故意诱骗廖家贵染上赌瘾,又通过好朋友的名义找他聊天,故意告诉庄嘉峰有钱的消息,借刀杀人。”
“是的。”
钟景格点头,“裘锦程说两人分手是因为廖家贵的谎言,以庄纶对裘锦程病态的依赖,肯定把廖家贵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庄纶回家出柜未果,与父母闹分家,大半财产落到亲弟手中。”
钱凯顺着钟景格的思路说,“好巧不巧的是,庄嘉峰是个头脑简单的混账,不用庄纶煽风点火,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这不是借刀杀人,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钟景格一拍手掌,“只要能把这两人凑在一块儿,不管谁杀死了谁,庄纶都能得到财产,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