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笑,调整措辞:“您是想成为第三者吗?”
庄池的眼神带着稳坐钓鱼台的优越,他看着眼前穿着廉价浴衣的男人,如同看着一个同等价位的廉价货色。
这样的眼神远比讽刺辱骂更让人无地自容。
崔和雅却并不如他人所想的那般羞愧难安,相反的,他若无其事的勾了勾唇道:“庄先生真是误会了,我只是出于礼貌帮助了一位许久未见的醉酒同学,都是男人,就算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现在也不至于趁着人不清醒做出过分的事。”
“倒是你,这样急匆匆赶过来,甚至不惜请人伪装酒店服务人员,用欺骗人的手段打开房门庄先生,看样子,你对你的爱人也并没有多信任。”
庄池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敛起几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崔和雅,语义不明:“这就不劳您担忧了崔先生的变化还真是大,不过像您这样厚脸皮的人,再如何改变,也依旧改不掉骨子里的轻贱吧?”
直白的语气摆明了要叫人下不来台。
崔和雅的表情微微凝固,庄池却不欲与对方多说,他迈开步伐,进了房间。
房间内充斥着令人厌恶的薄荷味,庄池的眼睛落到他睡着的男友身上。
周眠睡得很熟,嘴唇微微开合,脸上都浮现出细腻的红晕,他的睡姿向来不太老实,房间里开了空调,一半光洁的小腿露在被褥外面。
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便叫人觉察出一股无辜的模样的,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被坏男人不小心引诱了。
但庄池没法忍受他的爱人睡在陌生的床上,露出和自己睡在一起时的放松神情。
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蹭刮枕头的动作,都像是一种沉默的背叛。
男人温和的面孔毫无变化,温顺的黑在灯光下如水一般,偏茶色的眼中凝聚霾一般的阴影,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温柔地掀开床上裹着男友的被褥。这只手无声的颤抖一直到确定爱人没有越界,才缓缓恢复平静。
但鼓动的青筋仿佛还在血脉中以一种令人厌恶的形式躁动。
他将青年裹紧抱在怀里,对方察觉到了什么,迷蒙的睁眼,又很快闭上,下意识道:“庄池你干什么啊回家了就快点去洗澡,别烦我。”
庄池突然平静下来,此时他不想去在意周眠身上的衣服是谁帮忙穿的,也不想在意对方的欺骗、甚至是对方可能存在的故意行为。
他只是绷紧手臂,揽紧怀中安睡的爱人,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这间恶心的屋子。
与崔和雅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在想,该怎么教训这个破坏他们感情的贱货。
*
这一觉周眠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间他醒了好几次。
梦里的人一会儿是崔和雅,一会儿又变成庄池,最后那两人一个变成猎狗,对他露出獠牙,阴森森吐着猩红的舌头。另一个变成毒蛇,黑色的污水束缚住周眠,毒蛇则慢慢缠上他的颈侧,莹莹的蛇瞳映照出他害怕求饶的脸。
蛇与猎狗仿佛达成某种协议,它们决定共同享用他。
周眠最后是被硬生生吓醒的,醒来的一瞬间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后颈尖锐的刺疼。
青年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隐约的痛感似真似假,他只摸到了一手的虚汗。
潮湿的仿佛能泛出热气,像某种动物的涎液。
都是假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心跳缓缓平和下来。
周眠打开手机,才六点半,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天光,他刚想起身去拉窗帘,动作却忽的一顿。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甚至没有一丝热度。
庄池昨晚没回来?
等等,昨晚庄池不是把他带去酒店开房了吗?为什么一觉醒过来又在家里了?
周眠没想明白,他想可能是他昨晚醉地厉害,断片了。
周眠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他昨晚就不该多喝,这下谎没圆成,还被人当场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