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哎”
我爸叹了一声。
我不禁笑了笑,转头问他“爸你叹什么。”
我爸摇了摇头,“三十岁了,才开始追女孩,你起步真的晚了。”
这句话很实在。
我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是晚了,我自己也知道。”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爸叮嘱你几句,你用心记着。”
他说完,灭掉了烟头,认真地对我说道“第一,不能吝啬,人丫头喜欢的东西,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或者不管你觉得有没有必要,都买下来,当成礼物,送给人家。”
我点头认真地听着。
我爸用手敲着阳台的栏杆,接着说道“第二,要听人丫头的话,人丫头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去哪儿就去哪儿玩。我看你是个不会玩的,现在的年轻丫头哪里有像你一样闷在家里看书的,人愿意带你出去的时候,你千万不能懒,玩不来就学,你爸当年也不会跳舞,你看现在,你妈她还跳不过我了。”
他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但笑了几声之后,又逐渐严肃起来。
“第三最难,那就是要保护她。”
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简单地帮她爬个高换个电灯泡那么简单,你得有用勇气,把她承担不起的事情承担起来。”
你得有勇气,把她承担不起的事情承担起来。
父子间的深夜恳谈,我记得最深的,就是这句话。
所以我决定,不要把那段记忆强行给婉婉。
即便它刻骨铭心,我一个人记得也就够了。
不要打碎线性的时间,不要让婉婉回头,让她平和地生活。
像父亲告诉我的那样,不吝啬,听她的话,保护好她。
其余的,别作多想。
2o18年的4月底,我从北京辗转成都。
我仍然习惯沉默地工作,偶尔和单位里的同事聚会。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c大走走。
c大的图书馆和食堂,都是对外开放的,我遇到过杨婉几次,但都不敢冒然跟她说话。不过,我逐渐现了她吃饭的规律。
她喜欢吃二食堂三楼的冒菜,不过那家平时要排很长的队,只有周五的中午人少,她一般会在十一点五十左右,提前去吃。
她吃得很多,自己一个人,夹满一筐菜还要让阿姨再冒一份牛肉。
不过有人跟她在一块的时候,她反而会刻意少要一点。
可是那一周的周五,她没有提前来。
我拿着筐子纠结要吃点什么,后面的学生催促我道“同学,你夹快一点吧。”
“哦,不好意思,我马上”
“他不是同学。”
我怔了怔,回头看见杨婉抱着一大摞文件站在身旁,“好久不见。我来夹吧,你帮我拿下书。”
“好。”
她很快地夹了一大筐,又跟阿姨说“阿姨,再冒两份牛肉,加两碗米饭,不要太辣。”
说完指了指后面,“邓瑛,你过去等。”
我爸说,要听她的话,她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以前好像就是这样的人,但这三十年,我一直处在“平静”
的临界线上,面前即是不安的夜海。然而就在刚才,她唤出我的名字,让我过去等。我突然觉得站在灵界线上的我往后退了一步。
“你什么时候来成都的”
“这个月初。”
“出差吗能呆多久”
“不是出差,我申请调任这边的项目。短时期不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