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抬起头看向宋羡,缩了缩冻得冰凉的脖子,她说想要官药局辨药分等,既是为了将来方便卖熟药,也是在给债主搭台唱戏。
王俭那些人想要利用陈家村,无非是诬陷宋羡利用陈家村与辽人私自往来,辽人卖给他们马匹、皮毛,他们卖给辽人药材、布帛。
药材自然是陈家村的药材,她不能随随便便就让这顶帽子扣在陈家村,若是王俭就能办妥当的事,王俭背后的人自然不用再出面,所以即便让王俭栽赃陈家村,也不能太过简单。
她请官药局辨认陈家村的熟药,许先生熟的药不管是药材,还是熟药的法子都是上乘,必然是甲等,这样一来,若是有人想要冒充陈家村的药材,就要多花费些功夫。
债主想要唱戏,她就来搭个高台,债主想要钓鱼,她就换个大勾,挂个好鱼饵。
总之,行栽赃之事,越不好办牵连的越多。
宋羡坐在椅子上看公文,偶尔抬起头看向大堂中央,谢良辰一直看着医工手中的甲乙丙的牌子,少女清澈的眼眸所到之处,全都记入心中,在肚腹中慢慢盘算。
前世没有将她养成一个大商贾,委实屈才了。
她这一身的本事是在苏家学成的
宋羡想着又去看苏家的药材,这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陈家村将来必然要强盛过苏家。
就在宋羡第三次抬头的时候,医工将甲等牌子到陈子庚手中,那是陈家村药材第一块牌子。
黑蛋望着陈子庚手中的木牌,不禁眼馋地吞咽一口“让我摸摸。”
几个孩子都凑过去伸出手。
一块木牌还没有摸热乎,只听医工又道“陈家村炙甘草甲等。”
黑蛋将手在衣衫上蹭了蹭,上前一步将牌子接在手中。
陈玉儿眼看着医工不停的牌子,陈子庚的小挎包慢慢鼓起来,她有种恍然的感觉,仿佛是在做梦。
当了二十几块甲等之后,就连贾似也快步走过来,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陈家村的人。
陈玉儿终于忍不住伸手也接了一块牌子,牌子上的大红字是那么的耀眼,这个“甲”
字,从现在开始她往后都会认得。
用了整整一日的功夫,所有的药材才都分了等。
镇州知县也不敢怠慢,从衙署调了人前来写文书。
陈咏胜手里的文书越来越多,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既熨帖又期盼,从欢喜到淡然,他作为陈家村里正这张脸终于能荣辱不惊了。
药铺的管事和掌柜看到陈家村的收获,一个个脸上满是羡艳。
等在官药局外面的陈老太太,等到几个孩子带着一堆红字牌子走出来时,笑得嘴里直冒风。
有凭证的东西都好卖,就像他们抓小猪仔,也要看看母猪肥不肥。这个道理陈老太太懂得很。
不过顾不得上前说话,她就先急着去净房,只因为她脚上没有毛袜子。谢良辰和陈子庚从村中出来的时候,她将毛袜子给姐弟俩一人塞了一只,姐弟俩不答应,她说自己不会出门。
结果在家中等不到一个时辰,她就一路追了过来。
陈老太太揉了揉冻得冰凉的鼻子,她这一趟来得值,看看周围人看陈家村的目光,就像在看家财万贯的老爷。
她能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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