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时间为三天,但是时间可以灵活,他们在这里缷货装货的时间就可以参加培训,场地就在客栈里租个房间,随时都行,有一个人培训一个人,有十个人培训十个人,这次培训了半天,下次培训一天,时间可以相加,有效,实在不行,还可以强化,晚上加班等等。”
“我初步统计了一下人数,可以纳入我们培训范围的船员会超过两千人,当然,肯定全吃不下,短时间内也通知不到召集不了,但是这一个月到年底前,应该培训三四百人没有问题。”
“钱肯定要上交一部分给镇上,张站长你去找吴书纪哭穷,他肯定不会痛下杀手,我们可以按计生办那样,上缴25%,我们能够留到七成多已经不错了。”
“培训人员这里,我跟他们的船老板直接联系,让他们尽快在年底前参加培训,我们也可以说不培训不好过年检这类。至少,每天到码头的船,我们可以‘粗暴’一点,强制性参加培训。反正每年年底都有安全检查这些例行公事,我们可以狐假虎威。也要让镇正府出个红头文件,这样正式,至于现在需要告知海事局不,你最好征求杨镇长的意见,他肯定有好主意。”
“这次培训如果成功的话,如果海事局反应比较慢的话,我们明年夏季可以继续搞,换个什么名目就行。”
“我们甚至可以跟保险公司联合,开展类似培训,这种培训收费可以很少,但我们可以通过保险返利获得收益。还比如应急培训啊,甚至他们如果输送茶树油的,可以跟防疫站弄卫生健康证,都可以搞。”
一番话说完,一向沉稳的张鲁脸色涨红,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不认识似的:“小叶你还真是……”
叶三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十多页的文档,说:“张站长,我其实还想做更多的调研才写这个的,但是昨晚一时没忍住,又看到年底了,就匆匆把这个文件打出来,你看看,这也算是我提前交的工作汇报吧。”
“好,我看看。”
张鲁接过去掂量一下,笑了。
“那我去码头了。”
等到叶三省离去,张鲁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翻开文件,第一眼就被震惊了!
这个报告不是刚才说的培训计划书,而是“关于提升临江镇船管站级别的报告”
。
开篇说目前临江镇码头除了渡船,每天都会停泊十艘以上的大小船舶,已经不能适应需要,必须进行升级建造。
列举了详实的数据说明,这两三年船舶数量不断增加,因为从最初高速公路的争夺缓过气来后,很多客商发现水运更加便宜,尤其是对不需要赶时间的货物,比如临江镇陶厂的吨缸,基本现在都采用水运。
沱江往下一百多里在酒城汇入长江,酒城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码头,是西川水运的集散地,临江镇主要航路就是到酒城码头,临江镇船管站也主要是为这段水路服务,通过西川整体生产数据和江城、文化具体的货物分析,报告结论是临江镇码头的货物吞吐量将以百分之二十的速度增加,至少五年内如此,所以必须对目前的码头进行改造。
对码头进行改造的同时,自然也是修建新的船管站。
报告指出,目前的船管站租用民房,毫无存在感,同时设施设备落后,完全不能胜任新形势下的船舶服务,所以建议在码头新修一幢独立的小楼,实时监控整个临江镇码头,更好地为往来船舶服务。
叶三省网上查阅了一些船管站,自作主张地按照他的构想设计了房屋模型,而且连船管站的外观标识、颜色粉刷、制度牌悬挂、内部装潢、外围绿化,交通辅道等都做了细致意见,尤其是配置高清视频监控,甚至建议条件许可,可以在码头上建设一套射频识别船舶进出码头和红外线报警提醒系统。
这是硬件。软件叶三省也公然建议,船管站设立几个科室,职责明确,人岗一体,工作到位。
这份报告后面,还有一份关于船管站各项工作的建议,一份关于临江镇水域污染情况的调查、分析和意见。
张鲁失笑道:“这还真TM是……副站长的高度啊。”
呆了几分钟,也不管了,打杨中电话问了在办公室,直接叫了刘学文开车送他到镇上,首先向杨中汇报了关于开展船员法律法规和技能操作培训的事。
“终于想到要搞钱了?”
杨中笑着问。“镇里肯定支持。我看先不管海事局这边,有什么问题到时我来出面跟他们扯皮,你们抓紧,先把钱收上来完成培训。你打个报告来。”
从心里说,他是反感这种披着正当名义损害别人利益的事,但是这一年多基层工作经历,他早就明白任何事情不是非对即错,很多时候都有中间灰色地带存在,而且最后解决问题,往往都是一种妥协,尤其这个培训,从某种意义上说,还真需要搞,这同时也是对船员的一种负责态度。
还有牵涉到钱的问题。
整个临江镇正府一年的流水往来几千万,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全县第二大镇,第一富裕的镇,还欠着两名清洁工几年工资近十万,年终的绩效每次都是从企业化缘,不仅船管站欠着历年积累下来的饭钱,他们镇正府也欠孔二毛不少伙食费。
张鲁想到这个办法搞钱盖账,他虽然不喜欢,但也只能微笑着表示支持。
“这个报告暂时没有,马上就做。”
张鲁涎着脸笑道:“不过我另外有一个工作报告要请杨镇长过目。”
把一直捏在手中的升级报告递过去。
杨中奇怪地看他一眼,接过报告,然后立刻被吸引住,不到一分钟,他就笑了,抬起头看着张鲁问:
“这个报告是叶三省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