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之眉头微皱,抬头望着他,笑着说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季沧海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微笑说道:“下官只是好奇,这广安知县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京城的大人不远千里而来。”
秦轩之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出来也并非是为了广安县,只不过路过此地听闻了刘家一案,这楚知县处理此案太过潦草,我来查看一下这楚知县与刘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有徇私枉法之嫌。”
知道季沧海想套他的话,秦轩之便坦然自若,看他是何反应。
季沧海沉吟少许,说道:“大人原来是为了此案而来,前不久这刘家一案轰动整个广安县,对此我也有过怀疑,我与刘家也曾有过生意往来,接触过刘家二少爷,此人虽有贪欲,但为人胆子小,是绝不可能敢下毒杀人,反倒是刘家那位大少奶奶,绝非普通女子。”
“罗氏?来这之前我去过刘府见到她,确实非寻常女子,处事不惊,言辞巧利,手段也不凡,从她把一个岌岌可危的刘府,竟让它重活了过来,并牢牢掌控在手中,这种魄力和手腕,在京都也很少见。”
秦轩之微笑着说道:“所以从她身上很难找出破绽,我便寻思着想要从楚知县下手,罗氏即使再厉害,也绕不过这位知县大人,他们能将此案的罪魁祸嫁祸给刘子义,这位知县肯定与罗氏有着关系。”
说完这话,他忽然一拍大腿,懊恼道:“丁亮,刘老爷远嫁的女儿,刘子月是不是回来了?
她回来,无论是为了争家产,还是查清楚此案,那罗氏一定会找机会对她下手。”
季沧海眉头一皱,“大人是怀疑,刘家一案与罗氏有关?”
他好奇问道:“这罗氏在广安县一直有孝名,而且与刘子文恩爱有加,大人是从哪里怀疑上她的?”
“季副总旗。”
秦轩之略想了想后说道:“这刘家如今最大受益人是谁?天底下的案子,都逃不过一个“利”
字,无论什么案,势必皆由“利”
而行,除了疯子……”
季沧海若有所思:“听大人这番话,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楚知县这两年似乎不太一样了,前些年他对于赌场,青楼……管得相当严厉,以至于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从两年前起,他收了不少贿赂,以及还经常去青楼……家里还纳了十二房小妾……”
秦轩之心头一凛,心想这楚知县可真会玩啊,一个知县哪里有那么多钱纳妾?这钱怕是与刘家脱不了干系。
“而且……罗氏也是两年前嫁入刘家。”
季沧海看了一眼秦轩之说道。
听到这话,秦轩之下意识地眼皮一跳,这么巧?
在他们谈话之间,一个锦衣卫背了一个麻袋进来,将里面所有的档案卷宗都摆放在赌场上。
丁亮看着这如山堆的书案,眼睛一黑差点就脚底一滑。
“这么多?”
秦轩之瞥了一眼,看着还门外还有一个也同样背着大小的麻袋进来,里面也是关于楚知县的档案卷宗。
季沧海笑了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楚知县是广安县的一把手,自然是我们重点观察对象,所以他的每日一言一行以及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要一一记录在案。”
这也太……
看来书中记载的历代皇家监察机构还是委婉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秦轩之一下子脱口而出,眼里有着好奇。
“锦衣卫遍布各地,在楚知县还没上任,这里我就已经经营了多年,所以想要安插几个探子,很轻易。”
季沧海如实回答。
——
四周明黄帷幕落下,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九岁的太子战豆豆,性情温良,身体病弱,原本皇后便不想让她出门,可她偏偏想出去透透气,执拗不过,便顺着她性子。
虽说对方身份尊贵,但沈重认为皇后召见他,也是经过了皇帝陛下点头。
他本不想出来与太子朝面,但奈何这位年幼的太子,是未来北齐之主。
当他们在凉亭里碰面,太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于太子来说,沈重这个名字一直常挂父皇嘴边,作为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她自然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