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又清楚,他的生死,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小王爷却一头雾水,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子现在伤心欲绝,而他却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心急如焚。
公主最伤心的时刻好像终于度过了,脸上有点湿漉漉的,小王爷急急忙忙的想给他找一张帕子擦擦,但是越是慌张越是找不到,一个在抹眼泪,一个在满身乱找。
不过公主自己解决了这件事——他拎起丈夫的衣袖,蹭了蹭脸。
小王爷看他这样,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愿意用他的衣服擦眼泪,那应该不是自己把公主弄哭的。
见公主这样伤心,赫连青对他要说的事情也产生了好奇。
毕竟自己的妻子向来心很大,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告状也非常有时效性,基本都是当天的状当天告,让被收拾的人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收拾。
刚刚成亲时公主是有些不好意思向他开口,但是桐芜此等人精,每次都能拐弯抹角地传达公主的意思。
现在想要什么都会明晃晃地暗示一下,不及时满足还会招来公主幽怨的目光。
但他想要的都很简单,大多是些吃吃玩玩的东西,值钱的东西反而不被公主放在眼里。
说起吃吃玩玩,赫连青突然想起自己有礼物要送。
小王爷从怀中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琉璃圆盒,拿动时会出玻璃珠碰撞的响声。
从盒面也能依稀看见里面的东西,只是不真切,大概是几只颜色各异的珠子,不知道有什么特别。
小王爷献宝似的拿给他看,说:“这是他们专门让我拿来献给你的,都知道我们公主喜欢这种闪闪光的稀奇玩意,刚寻到就赶紧送过来了。”
赫连青送过他很多东西,那只泥哨鸟是一直戴在身上的,九珠手串也是最喜欢的,夜明珠是放在枕边一天也不能离开的。
小王爷其实送过很多饰,唯有九珠手串最得公主欢心。
夏季时公主最喜欢看蹦来蹦去的昆虫,入了冬,他喜欢把各色宝珠或琉璃盏对着烛火,看它们印在帐子上的彩光。
而他今天带来的这个宝物,不需要烛火,也能出绚丽的彩光。
熄灭了烛火,那个琉璃盒子便逐渐散出彩色的光芒,琉璃花纹纷杂,盒内夜明珠的光亮透过琉璃盒,便形成了散落的彩光。
公主侧过头看印在床帐上的光束,光束还会随着赫连青的动作而变化。
他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去抓了抓。
赫连青见他喜欢,顿时高兴起来,摸了摸他有些湿润的额,说:“饿不饿?玩到这个时候,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公主看着他,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说:“想吃馄饨。”
小王爷正要出去叫人,袖子又被公主抓住了。
“怎么了?还想吃什么?”
公主看着他,认真地问:“如果……和我在一起,就不能有孩子,你还愿意和我成亲吗?”
这个试探性的问题已经是公主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坦白,只好先看看小王爷的态度。
赫连青看向他,弯了弯眼睛,笑说:“你怎么还在担心这种事情啊?我都说过了,我一点也不在意。”
“不只是这个……我……”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有人在帐外叫了声小王爷,说是祈福的巫师到了。
新年赐福也是今夜篝火会的一部分,乌北人对巫觋之事重视非常,况且今夜本来也是要为新人赐福的。
巫师是怠慢不得的,小王爷抬起手给公主擦了擦脸,说:“我们先去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去晚了就不好了。”
宽阔的祭坛上点燃了五只火坛,使得此处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明亮。
台下站满了乌北族人,然而没有一个人出不适当的声响,祭坛四周皆是静悄悄的。
诸位王子公主于台前设座,每人座上插一支蓍草,以示驱散邪祟,祈福的巫舞结束,小宗伯会手持甜草,从王子公主的面前走过,以示吸引良善。
今日要为即将大婚的新人赐福,大宗伯会亲自为两位新人戴上天竺葵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