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辉消化一会儿,跟他心有灵犀:“还在找呢?”
“嗯。”
“找不到算了。”
好长时间以来,盛泽辉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周钧南笑了笑,轻声说:“我知道。”
“abandon。”
盛泽辉说,“abandon你知道吗?怎么就没以前背英语单词时的气势了呢?背完abandon就真的没以后了。”
周钧南沉默下去,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奔波、反复、琐碎的工作、对郑毅文的感受、对杨悠乐的感受都在这刹那混合起来,他放慢车,把车开到某个商场的停车场。
“我就是……我都知道,灰哥。”
周钧南坐在车里,感觉像是缓慢地沉入一片大海,“但我心里压着的事有点多。好像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
“逃避。”
盛泽辉收敛起笑容。
周钧南说:“嗯,但我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我喜欢解决。”
“但是又解决不了。”
盛泽辉说,“所以你挺难受。”
“也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周钧南仰着脑袋,“我爸那事儿还没解决呢,我爸这种人不可能接受你的,他只会’攻击’你,说你不正常。我离家出走这件事是一个导火索,现在还在烧。杨悠乐之前让我先谈恋爱,先享受生活……可是之后呢?我总得带郑毅文回去。”
盛泽辉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说:“我那时候说什么了!我说你找男朋友就算了!不要找一个‘奇怪’的人!陈航现在进投行工作了,靠,这种精英是不是在你爸面前胜率高一点?”
周钧南的嘴唇颤抖两下,他烦躁地用手抱住头,说:“不知道……你讲得我很难受。”
盛泽辉的知心哥哥角色扮演得非常失败,就如同之前周钧南离家出走去高铁站的那次一样。
两人在电话里聊很多,但都只是提出问题,无法真的给出什么答案。
失败的父子关系,拒绝承认儿子性取向的周德明,希望周钧南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喜欢郑毅文的周钧南在去找他之前其实都想过这些,但在他的计划里是希望再过几年,等他攒钱了,升职加薪了,再带着郑毅文去找老爸摊牌。
可是生活不会按照人所计划的轨迹行走。
比如,周钧南很快现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也不想被剥削,普世意义的升职加薪对他来说很难。
比如,他一分钱都没攒下,甚至还在用以前的零花钱。老爸给他的生活条件太好了,周钧南已经适应了这一切。
再比如,他不能再拖下去。郑毅文只有他。周钧南一想到去年郑毅文独自面对外婆的离世,他的胸口就会慢慢地疼。今年,他想带郑毅文回家过年……但是能做到吗?如果杨悠乐在,那周钧南还可以说让姐姐陪着他,然而又是一条无法走通的路。
周钧南“出差”
好几天,回来和郑毅文过周末,而后又是“出差”
。
郑毅文现他重新开始玩之前的种田游戏,只不过那天晚上周钧南问他要不要结婚,郑毅文错过一次回答之后,周钧南也没有再问。
怎么就不能再问问?郑毅文想。什么时候会再问问他?毕竟那颗特殊果实还是他辛辛苦苦浇出来的!
关于周钧南的烦恼,郑毅文一概不知。他只是能感受到周钧南心情的确不好,也许是因为这雾蒙蒙的漫长冬日,也许是因为姐姐,也许是因为工作,也许……是因为他?
“包厢3o5,小郑。”
有人叫他,“还是上次那个客人。”
郑毅文说:“点了什么?”
另有一人回过头,有点儿暧昧地说:“怎么老找你啊郑毅文,长得帅还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