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沉默了一瞬,像似犹豫,便听乌见浒道:“我挺喜欢的。”
或者与其说喜欢这里,他喜欢的其实是与容兆在幻境里的日日夜夜,但若只有他一人,他也不会留恋。
容兆被他说着这句“喜欢”
时的眼神蛊惑,点点头,心神定下,做出了决定。他抬手送出灵力,不消片刻将院中的残墙断壁清理干净。
乌见浒配合着,送灵力往那只剩树桩的桃株,早已干枯的朽木渐焕新的生命活力,只待再长成开花。
“下回再有空来,在这里重建一座屋子,以后若无事,我们可以避居在此修行。”
容兆的语气轻快,畅想以后。
乌见浒笑着伸出手,那些细碎光影落至他掌心间,同时映亮了容兆看过来的那双眼睛。
乌见浒微扬起下巴冲他示意,容兆搭手上来,被乌见浒拉入怀,额头相抵时乌见浒问他:“容兆,我们这样,算不算真正长久留在了幻境里?”
“不算,”
容兆轻声道,“幻境是假的,你我之间才是真的。”
乌见浒的回应,是长久落在他耳边的愉快笑声。
他们回到元巳仙宗,已是二月莺飞草长时。
门中地势也因那场大地动起了一些变化,最为显著的——深渊炼狱彻底塌陷,被灵气净化后,如今那里已是一方山清水秀的峡谷,成了避世修行的好去处。
如此也好,不见天日的邪秽,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容兆每日都很忙,之前大半年无心打理的宗门庶务,如今都得捡起来。没了那些长老从旁指手画脚,宗令下达畅行无阻,效率确实提高不少,但所有事情都等着他一人来做,也着实麻烦。
于是他挑选了一批门中一等弟子,轮流入职紫霄殿,帮他分担庶务,还打算过后再选拔些新弟子入门。所有人翘以盼,等着他提拔新长老、招收亲传弟子,容兆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宗主与长老共掌宗门事,是元巳仙宗自开宗起就定下的制度,他却不打算再延续,给自己徒添麻烦。
至于招收亲传弟子,他自己嫌麻烦没这个想法,乌见浒也不乐意他分心思给别人,便也作罢。
“不过我打算放开天音阁禁制,无论几等弟子,只要是元巳仙宗人,都可得机会出入天音阁,研读阁中宝典。”
容兆说着自己的想法,找不到别人商议,只能说给乌见浒听。
“我还以为你不懂得恩威并施那一套,”
乌见浒倚在他书案边,随手撩开他落至颈边的一缕丝,指尖轻刮过去,“挺好,这样转移了他们注意力,免得一直揪着废长老制这事抱怨你。”
容兆捉住他的手:“乌见浒,你是不是很闲?很闲就帮我一起干活。”
“不干。”
乌见浒回握住容兆,拒绝得也干脆。
他在元巳仙宗就是个闲人,虽是宗主道侣,却不好插手他们宗门事,要不更让门中那些弟子们不满——即便那些人不敢做什么,总不好叫容兆当真这么不得人心。
“你就是偷懒。”
容兆怨念不已,甩开他的手。
乌见浒笑了一阵,一捏他下巴:“你继续干活吧,我去外头转转。”
容兆挥手,让他赶紧滚。
乌见浒走出殿门,见那只灵猫就在外头晒太阳,伸脚逗了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