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出神,却闻一阵迅疾的脚步掠了过去。程曦来到洞口,向外一探,只见一个人向山疾行,片刻便不见踪影。
“这和尚莫非是去找他?”
程曦心里嘀咕了一声,匆匆追了上去。
行了半晌,望见岔路,山道变的崎岖斗折,脚下还生有许多搓脚的碎石。程曦跌了两跤,直将塞在衣服里的棉花撒了一路。
山道愈陡峭。转过山腰,只见前面是一面高耸的危崖,崖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条巴掌大的小路蜿蜒。
程曦吞了一口口水,向下一望,不由地打颤道:“他大爷的,这若是摔下去,非成肉泥不可…”
这时,崖上隐隐传来一阵人语,程曦喜道:“原来思过岩便在这山崖顶上,我便不上去了,喊一嗓子,让那混蛋下来见我。”
转念又道:“不行,我若大喊,定又掩饰不住女声,叫那和尚听见,岂不是又露馅儿了。”
随即心下一横,迈起步子,面朝里,背朝外,十根指头扣着崖面,一步一步向上挪去。
转过弯,崖顶上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只听一人说道:“小畜生!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不好,这和尚要与他为难。”
程曦心中焦躁,差点儿踩了个空。
又听林皓白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传给我混元功,我背给你无量经,骗你什么了?”
程曦这才想起,跟林皓白说话的人便是他师父觉开,地动那天她与这和尚打过一回照面,怪不得听着如此耳熟。
觉开道:“怎么?那日你震伤马非,莫非使的是佛经上的功夫?”
林皓白道:“是。”
觉开道:“既然如此,请你讲一讲这佛经上的功夫如何练法?”
林皓白道:“这须自己悟,讲是讲不来的。”
“哼,哼。”
觉开冷笑道:“除非我是傻子,才会信你的鬼话。”
林皓白道:“你不肯信,那谁也没有办法。”
“好,我便向你讨教讨教,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觉开心下计议:“待我拿住这小子,上些手段,不怕他不说实话。”
“呔!兀那和尚!”
崖边传来一声粗喝。
觉开惊了一惊,转过头,见一个虬髯汉子上了崖来。那汉子气冲冲道:“你这和尚也有些年纪了,跟一个小辈计较什么?实在不行,咱家陪你过两手。”
觉开见他脚步虚浮,浑然不似练武之人,却也不想多生事端,陪笑道:“误会,误会。这位施主,白浩是我的弟子,近日犯了戒律,被罚在此面壁思过,我恐他荒废武功,所以每隔几日便上来与他拆一拆招数,绝无什么恶意。”
那汉子一听这话,赶紧朝觉开一礼,连连道歉:“哎哟,罪过,罪过。我见师父摆开架势,还以为你为老不尊,要以大欺小…刚刚出言不逊,师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不要记恨,给我侄儿穿小鞋。”
觉开脸皮一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会心生怨恨,胡乱报复。”
“这便好,这便好!”
汉子搓着手道:“那这样,师父也别拿我当外人,你便与他过两招,我且看看这小子到少林寺有没有长进。”
觉开双手合十道:“施主远来探视,贫僧岂可耽搁。你叔侄二人这便好生相叙,贫僧改日再来教他练功。”
“师父果然善解人意。”
汉子合起掌,朝觉开深深鞠了一躬,道:“师父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