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戏班的演员听说了,都起了非议。戏界保守势力为数不少,布景风格之争还在其次,导演这个职位的影响却是太大了
“啊这,要让我接受一个龙套、布景师导戏,我可受不了。这戏怎么唱,自来就是演员琢磨出来的。”
“就是,我们十数年、数十年的苦工,竟然要去听布景师的话”
“也就是徐新月走投无路了,才会起用这什么导演吧,这出戏还真让他撞上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应笑侬到底怎么受的指点,我师父说他去看了,从前应老板在台上没像这么自如,他一开口,台下就炸窝。这不是剧情就能做到的吧”
“还有书妄言先生说的那个甚么西洋理论,也是导演设计的吧。”
“这样么”
难道说应笑侬的进步,真是受了导演指点
梨园行内众说纷纭,纵有守旧派在摇动大旗,一时竟也无法统一意见导演到底算个什么,是好是坏。
纪霜雨虽然身处舆论中心。
但是,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他还不舍得花钱买报纸,更没有多少戏界朋友,所以对他来说,那都白聊。
就算知道,他估计也就翻个白眼不跟你们这些老古董争,票房说了算。
作为现代人,纪霜雨知道,现在这些言论是流传不下去滴,后世大家提起来,顶多说一句在那个时代,某部戏获得了最高票房。
这会儿呢,纪霜雨本人正在小鼓胡同当男妈妈
“多喝点,肉蛋奶,不能缺”
纪霜雨买了很多鸡蛋牛奶回来,学着烹饪好,给四个小孩吃。他自己也剥了个鸡蛋吃,补充一下蛋白质。纪霏霏,多吃点,变不白也长高点。
院门是打开的,他们这个大杂院结构粗糙,没有影壁,所以路过的人一下就能和里头的人四目相对。
纪霜雨正吃着鸡蛋,顺便出门倒垃圾,就看到书妄言和周斯音经过,书妄言垂头丧气,周斯音也低着头,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两人都不是很有精神。
“嗨周先生”
纪霜雨抬起手,含糊地打了个招呼。
先前在长乐戏园,他和周斯音开了几句玩笑,这人好像就吓傻了。不过没晕,倒也是进步。
周斯音听到他声音,僵了一下,脚步也沉了起来。
他是来押书妄言去看医生的,这厮好了没几天,又开始嚷嚷着病得要不好了,快准备给他讣告和停更通知
周斯音这次非要把他的嘴给堵上不可。
“咦,纪先生,你居然也住在这里”
书妄言惊喜地道,“咱们居然还是没见过的邻居啊,我就住在那头”
“哦哦,是吗”
纪霜雨瞟了周斯音,那难怪周斯音先前会来小鼓胡同。
“既然你也住这里,那之前你和”
书妄言仿佛想到了什么,刚想说话,被周斯音打断了,“你不是病得要死了吗”
怎么又激动起来了
书妄言赶紧换了个虚弱的口吻,抚着胸口细声道“你们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呀,我老觉得宝铎兄对你态度格外好呢,对我们都好凶的”
周斯音“”
纪霜雨嘿嘿,那当然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里啦
“不可说,你就当我去图书馆借书认识的吧。”
纪霜雨笑眯眯道,“二位留下来喝杯饮料吧,我还没有谢过,原来您是位大作家,还在报纸上给我们说话,仗义执言,不然我们就扑街啦。”
他也是后来听看过书妄言登在报纸上的小相的同事提起,才知道周斯音那位朋友是畅销作家。这也合理,周斯音自己就是出版人。
“我说实话罢了。”
书妄言昂道,他可从来不屑看人情或是拿钱写字。
“还是要多谢,改日我一定要拜读一下您的书。”
纪霜雨热情把他们让了进来,倒了两杯热牛奶,雷子弟弟也乖巧地加了火,然后跑出去玩,留地方给哥哥和客人聊天。
周斯音打量一下,这里和他上次来相比,变了一些。半透明的新窗纸映进来阳光,照在新帖的淡绿色墙纸上,虽然只是小小的改变,但整间屋子看上去都温馨亮堂了不少。
纪霜雨道“听说妄言先生写的是悬疑,还有点恐怖周先生,一般人看了能睡着么”
他话头一转,看向了周斯音。
周斯音“”
怎么不问作者本人,问书局老板啊。书妄言一无所知地道“有点恐怖哦尤其是最新那章,还是我从小鼓胡同得到的灵感,哈哈,是吧宝铎兄,你说说观后感”
周斯音冷冷道“不知道。没看。”
书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