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到云中关,顾烟寒在花园里种下的不少药草都发了芽。她在浇水,坐在亭子里的席慕远蓦然大笑:“好!”
顾烟寒疑惑的转身:“怎么了?”
“干云将西洲拿回来了!”
席慕远将一边写回函,一边回答顾烟寒。
“西洲就是上次你给呼延无双的那座城?”
顾烟寒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席慕远点头:“如今呼延无双将西洲给呼延庆云,本王自然能派人夺回来。更何况,那是干云去的,又不是本王。”
“王爷无耻。”
顾烟寒揶揄。
席慕远搂过她重重啄一口:“本王还有更无耻的,王妃又不是没见过?”
顾烟寒的脸蓦然一红,无意间瞥见席慕远的回函上写他要去西洲,不由得也跟着心动:“王爷,我也想去西洲看看。”
席慕远迟疑。
顾烟寒道:“你放心,我就跟在你身边不乱跑。我想去太祖陵祭拜一下。”
她对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相当敬佩。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席慕远自然是不会拒绝。又多加一倍的护卫后,一行人悄悄前往西洲。
西洲离云中关不远,原是前朝太子幽静之地。而太祖,就是这位太子的太子妃。两人之人的纠葛如何,知晓的人都已经作古。
突厥人没有动过太祖陵墓,因此这里还是原来的模样。顾烟寒望着那恢宏的陵寝,由衷的感到敬畏。
地宫的真正入口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地面上还是留有墓碑。墓碑上分别写着太祖与皇夫的名字。
干云为席慕远与顾烟寒点燃清香,两人祭拜过后,亲自将香烛插在墓前。
顾烟寒身上有一颗珍珠没有缀好,蓦然断线摔落在地,又随着平整的大理石滚落到墓碑后。
干云等人找了半天没找到确切位置,顾烟寒自己上前将藏在草丛里的珍珠捡起来。抬头间,蓦然看到墓碑后有字。
“怎么背后还有字?墓志铭不都刻在前面吗?”
顾烟寒好奇的问。
干云实诚的道:“那是当日太祖写下的休夫书。太祖让刻在这里了。”
才说完,他就感觉席慕远剜了他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席慕远拉着顾烟寒想走,见顾烟寒眼睛放光,在心里直骂干云多事!干嘛要给他的小王妃科普这些东西!
比起老王爷还知道给老王妃留些情面,写的委婉,太祖这封休夫书写的那叫一个犀利,言辞之间处处都透漏着前朝太子配不上她这个太子妃。还把太子和太子的新欢生生世世都给诅咒着。
“她好厉害啊!”
顾烟寒从不知道原来古代还能有这么知道男女平权思想的女人,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晚来了几百年,不然她铁定跟着太祖打天下!
席慕远内心叫苦不迭,从前小王妃闹着要走,他还能咬定不给休书。
如今看了休夫书,他相当肯定顾烟寒也做得出同样的事,沉声提醒道:“王妃,如今太祖夫妇还是合葬在此,说明休夫书并没有用。”
所以你就不要瞎想啦!
顾烟寒却不知道他特地提点的目的,笑道:“休夫书不管用?那凭什么男人单方面出的休妻书就有用呢?既然休妻书有用,休夫书那也同样是有用的!”
她望向这偌大的皇陵,“至于先休夫,最后合葬这件事,你就不懂了吧?太祖这是炫耀啊!太祖的内心一定是:看吧,你不爱我,还找小妖精气我,我把你的江山都给推翻!你不爱我又怎么办?还是得给跟我葬在一起!气死你气死你!哈哈哈……”
干云咋舌。这么多年来,无数人都在猜测太祖驾崩前坚持合葬的原因。无数的猜想下,他觉得只有顾烟寒这个最贴切。
席慕远望着顾烟寒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得意样,脸色更黑:“那他们最后也没有分开!”
“这明明是太祖做事果断狠辣好不好!死了都不放过!”
顾烟寒崇拜的都快要星星眼了。
席慕远怕她再看下去,改日也给自己一张休夫书,连忙拉着她走。
西洲的前太子府邸还在,一直都是皇室别苑。后来最受宠的高阳公主下嫁洛北王,别苑就随着她的嫁妆一起进了洛北王府,又传给后世子孙。
如今,这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带着浓浓江南风情的园子,也是席慕远的家产。
“太子真会享受,怪不得亡国呢。”
顾烟寒望着花园里流畅曲水,仿佛能难受到那几百年前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