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未上栓,宁雪滢推门而入,寻声跑向东侧卧房。
拔步床帷幔半垂,一道人影半隐其中,坐在床边有些气喘。
瓷碎一地,男人就那么赤脚踩在碎瓷上,目光凝滞。
从未见过这样的卫湛,宁雪滢快步走过去,弯腰凝向男人的脸,“世子可欠恙?”
男人忽而抬眸,一瞬阴鸷,在对上女子关切的目光时,不由轻蹙剑眉,转而敛起凶狠,淡淡笑道:“我没事。”
刹那的变化太过明显,宁雪滢心口微跳,无端生出惧意,可眼前的人是卫湛,是她想要靠近的卫湛。
看他额头溢汗,她掏出绢帕,试探着缓缓靠近,一点点地擦拭了去。
随后,试上他的脉搏。
脉象紊乱。
蓦地,一只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制止了她的深度试脉。
“我没事。”
男人拉她坐在床边,没顾男女之防,肆无忌惮的将
她打量,“你是何人?”
“啊?”
被这句话问懵,宁雪滢不可置信地回视起男人。
“世子在说笑吗?”
在先前的印象里,卫湛虽偶尔佻达,但从不爱说笑,这会儿怎地如此异常?
她再次伸手,想要探他的脉,却被扼住手腕。
男人的脸色比适才还要严肃,几乎没做任何解释,将她抵在床帐上,慢条斯理地搜索起来。
“这么想试探我,不妨让我先试探试探你有无歹心。”
“?”
被桎梏住身体,宁雪滢动弹不得,不得不任他施为,却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是换了芯的另一个人,与卫湛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场。
可他明明是卫湛。
妙目含了凌凌秋水,在胸口传来抚感时,她奋力扭动起来,“世子自重!”
听得称呼,男人嗤笑了声,意味深长地扫过她饱满的胸型,没什么情绪道:“你处心积虑靠近我,不就是想做我的枕边人,怎么,不乐意了?”
“你。。。。。。”
宁雪滢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含笑地嗤了声,有些怄火。自重生锤炼了心性,还从没被谁气到失态。不过,曾也被卫湛戳破过心思,可并未觉得脸薄,此刻不知为何,竟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男人没有见好就收,欣赏着她极力克制的面容,忽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附身吻了下去。
“唔!”
宁雪滢美目圆睁,却在闻到丝丝缕缕的蕙兰气息后,不受控制地垂下眼帘,松弛了紧绷的身体。
打从前世最后相处的几日里,她就不可抑制地贪恋上卫湛的气息,难以拒绝。
察觉到她的乖顺,男人松开她的下巴,慢慢捧起她的脸,不轻不重地吸吮起来,薄唇漫上笑意,加深了吻。
卫湛从不近女色,克己复礼,却容许宁雪滢的靠近,究其缘由,不过是动了心却别扭不肯承认。
而这个男子,像是卫湛的另一面,承载了卫湛内心一切的阴暗和欲望。
被吻到难以呼吸,宁雪滢挣扎起来,无意捕捉男子幽深眼底掺杂了一丝戏谑,还有一丝慧黠的清亮。
她有些不解,还有些慌乱,总觉得这人不是卫湛,比卫湛狂野恣睢得多。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男子猛地松手,眼看着她滑下床沿,跌坐在地。
冰凉的地面令她打起激灵,意识回笼,她睁开眼,发觉自己靠在廊柱上睡着了。
月挂梢头皎白如玉,黑夜未央,她方觉自己做了一个诡谲的梦。
梦里的男子,像是一只极其可怕的困兽,肆意乖戾,无拘无束。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还是说,卫湛真的有这样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