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那会儿填出生证明,她爸问她妈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她妈当时正忙着给学校外教打电话,正说到兴奋处,大声喊了句:“sure!”
他爸就以为名字叫絮儿。
恰好孩子生在春天,自觉白絮儿这名字颇有诗情画意,便自作主张上了出生证明,后头又不顾他妈阻挠上了户口。
她妈原本为她取名叫“白卉迟”
,出自《诗经·出车》,可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
原本能有个带出处的名字,全让她那糊涂爸搅黄了。
她不敢想,倘若当年没闹那一出,作为白卉迟的她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
如今和人家千金小姐的名字比起来,白絮儿这三字更显廉价草率。
她便岔开名字话题,“你与我们王爷自小认得,是几岁上的事呢?”
这时候丫头们端上茶点来,萧云画殷勤地招呼她享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萧云舒接过话茬。
“她还没断奶就和齐王玩在一处了,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几年。”
听得絮儿心中咯噔一响。好么,李辞你个三百斤瘫痪在床的癞蛤蟆也有白月光。
打眼一瞧,还是这么美的白月光。
听出萧云舒在暗暗挑事,絮儿挺直腰肢,准备主动出击。“燕王妃如此清楚,必定小时候也睡在那张床咯。”
又转个哀怨的小眼神,“哎呀,真遗憾,好想加入你们那张床。”
当即把萧云舒怼得翻白眼,跟条翻肚死鱼似的。
心道这齐王妃果真是个辣货,能把事情拐到接不下话的境地,怪道连她自己老子都敢编排。
果真如传言,齐王妃害了疯病。如此更要刺激絮儿,叫她彻底变成个疯妇,好看笑话。
因而萧云舒笑得格外热情,“齐王妃有所不知,几年前,我妹子原本是说给齐王殿下的。”
料定齐王妃听到必定打翻醋坛子,回府和齐王大吵大闹,就像她和燕王一样。
没曾想絮儿却蘸着唇角笑笑,“噢,我知道。”
实际上絮儿并不知道李辞有青梅竹马,但她知道怎么气人。
得知她居然知道,萧云舒险些气得当场咽气。在她的印象里,李辞可不是与女人谈论家长里短的男人。
这人比李赟的话还少。一天能说十句,已然是菩萨显灵。
比起萧云舒的惊诧,这话叫萧云画更不是滋味。瞅着齐王妃满脸天真,连那股子得意都带着孩子间争强斗气的胜利意味,显然是真的。
李辞在齐王妃面前,居然有如此家常的话可讲?
她偶时畅想与李辞的婚姻,也只围着诗词歌赋。丝毫想不出李辞作为一个世俗的男人如何生活。
想到李辞在齐王妃面前露出她从未见过的面貌,萧云画五内隐隐作痛。
她看着文弱,却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但有些话闺阁女孩不好说,只好撺掇姐姐来说。
萧云画羞赧一笑,“姐姐怪会说笑,当着人家齐王妃在这里,怎好说这些。”
立马将萧云舒的火拱出来,当着齐王妃更要说,能气死她最好。
故而挑起眉眼,“欸,齐王妃又不是外人,实话实说罢了。幼时齐王确实打算与你结成夫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