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说,他能吃流食,就是最大的幸。
我便又学着做小米粥,做花馍。
能学的,我都学了,我只要他能好,只要他能好……
有太阳的时候,我会扶着他出未央宫门,任阳光洒落,看宫中一草一木,一树一植。
我不敢告诉他,“小胖胖”
近来失踪了,怎唤也找不到。
我只敢告诉他,可予也学会唤爹爹了。
这几日,可祯、可知、可念、可予,也常来看江知栩,连章贵妃也常来。
她总是问我皇上如何了,问我需不需要陪伴。
我一一回绝了,告诉她安心,放宽心,皇上无事的。
……
终于,一个月后,江知栩能下地了,也能吃些软馒之类的,我才敢答应批一些奏折。
那日,他批了很久,天子威仪依旧,只是,疲态更多一些。
批完,又轻轻地拉我入怀,如往昔一样。
那是一个多么温暖而安全的港湾,曾让我所有的不安和忧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可此刻,我的担忧更多。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对我灵魂的抚慰:“早儿,朕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别怕,朕无事的。”
我哽咽,却无力指责。
他啊,真是不管多时,都在努力逞强。
我点点头,眼泪再次流下,那时我依旧相信,他会彻底康复,我们会一起,历经所有磨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盛世繁华,看可知、或可予,固国泰民安,百姓欢颜。
我们会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一起走过每一个日出日落,一起面对生活的所有风风雨雨。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知栩的病情时好时坏,我的心也随之起伏。
一个月后,为安抚朝臣,他劝住我们,又开始上朝。
我也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朝会上,尽管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但我知道,我太怕了。
这些时日,我甚至对可知、可念、可予的关心,知之甚少。
真是幸好,后宫稳,人心便不散。
有月惠妃、林宜妃、姜淑仪,我那些孩儿,就不必太过忧心。
她们偶尔也会来看爹爹,叽叽喳喳着与江知栩讲故事,讲可念打架,可知傻哭,还讲可予支支吾吾的劝和,可爱至极。
我看着江知栩疲惫面容中挤出的一抹欢笑,才觉心安。
我执着地以为,我的少年又回来了,会回来的,不是么?
他历经了太多苦难,太多孤寂,太多辛酸,太多劳累,还未及而立,未看盛世河山,怎会离我而去呢?
“早儿,不必担心,朕无碍,朕会好的。”
他也时常安慰我,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呼吸平稳,但……手却冰凉,忍不住沁出汗珠。
每每这时,我都尽力笑着,心中,却早已兵荒马乱。
医官每日都来,他的情况,我并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