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肖裕军的事后,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再饮酒,就留顾玲将剩菜打包送回去,萧良与顾雄、顾培军先送袁文海回乡镇公路边的派出所,顺带前往文化站大楼看一下。
云社明清时就是运盐河畔的大镇,老街与南边的乡镇公路垂直相交,还有一个梅坞街的古典名字,年深日久的石板踩踏得光滑,留下岁月的痕迹。
石板街两边除了近年少数新建的几栋私人楼房外,绝大部分还是老式宅院,还有不少房子是明清时代的建筑。
石板街两侧开了不少店铺,这时候天气炎热,也有不少人从两侧的店铺走进走出。
不过,前世云社镇一直都没有多强的财政实力对老街进行保护性修缮。
随着镇区的改造以及老街居民自身的生活水平提高,老街两侧的建筑都拆除一空,最后都没有几栋老院子留下来——这也是相当令人惋惜的一件事。
要不然,云社老街与南面宿云山相映成趣,再加上云社镇、溪口镇范围内湖泊众多,距离东洲主城区又这么近,是非常珍稀的文化旅游资源。
“你对肖裕军案真没有其他想法?”
顾培军有些不甘心的踢着路边的石子,见萧良陷入沉思,还以为他也在考虑肖裕军案。
顾培军以为萧良这段时间都在锡江专注做市场销售,可能没有精力关注肖裕军案的复杂性,一边往街口走去,一边简单介绍了目前县公安局经侦大队调查到的一些情况。
肖裕军在接任南亭村党支部书记之前,就已经在狮山混出些名堂了。
他在接掌南亭湖果汁厂之后,虽然同时以朱金奇等人的名义,在溪口镇也创办了一家果汁厂,但并没有想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主要还是靠这个转移资产,然后在狮山县陆续收购、创办了四五家实体。
目前县公安局对肖裕军旗下的资产也基本调查清楚,包括肖裕军在接任南亭村党支部书记之前创办的建材经营部与砂石场在内,实际控制的资产加起来可能有三四千万了。
这在九四年是相当恐怖的一个数字。
顾培军这段时间也找了一些法律书籍研究过,心里很清楚,就算法院最后能公正判决,勒令肖裕军等人将侵占的资产都吐出来,肖裕军手里必然还会留下不薄的底子。
他担心真要让肖裕军短短两三年就从狱中出来,可能会对他们打击报复。
萧良笑了笑,他对肖裕军的了解是顾培军无法想象的。
有两三年的时间,萧良当然有信心甩出肖裕军一个身位去,还真不怕肖裕军到时候能拿他怎么样,他只是不甘心肖裕军短短在监狱坐上两三年就出来,还能东山再起。
他头痛接下来要用怎样的手段,才能令肖裕军这些人受到真正的惩罚?
“这次不要指望肖裕军能吐干净了,但他手下也没几个是手脚干净的,都是吃肉的主啊,要不然也不会臭味相投,”
萧良这时候也不避讳袁文海、顾雄在场,沉吟了一会儿,跟顾培军说道,
“我觉得吧,对肖裕军案的侦查、审讯,虽说是经侦、乡镇企业局在主导,但南亭村委不能完全不说话。肖裕军手下那几个人,朱金奇应该算个性很强、很不甘于人下的一个,南亭村委要在肖裕军案子上说话,可以给朱金奇留些情面。顾站长、老袁,你们说是不是?”
前世除开黑白两道与肖裕军臭味相投、狼狈为奸的有名人物外,肖裕军手下或者说肖氏集团几名重要成员,萧良都有过研究。
曾在南亭湖果汁厂担任副厂长的朱金奇,一度是肖裕军最得力的助手,但在肖氏集团壮大后,也是与肖裕军矛盾最深的一人。
朱金奇零二年死于车祸,是前世东洲有名的悬案之一,朱金奇的子女曾在网络隔空举报过肖裕军买凶杀人,也暴露出肖氏集团内部很多真假未得验证的内幕。
一定要给日后从监狱里出来的肖裕军埋个雷,朱金奇无疑是萧良此时能想到的最合适人选。
南村亭也许在对肖裕军的定罪以及侵占资金数额核定上没有太大的话语权,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萧良想着南亭村的话语权可以在对几名从犯的罪名及判刑认定上,尽可能叫朱金奇从轻判刑甚至判缓刑。
倘若肖裕军还在狱中,朱金奇却提前出狱,他会不会故计重施,将肖裕军名下的资产转移到自己的名下?
萧良觉得这点,很值得他们期待,甚至这也极可能是日后将范春江、周健齐背后那些人都撕裂开的一步妙棋。
萧良也不介意将他的盘算,说给顾雄、袁文海及顾培军知道。
袁文海他早就被排除肖裕军案之外,心态比较轻松,除了偶尔在警队听人聊起一些细枝末节,还真没有刻意打听过。
听萧良这么说,他只是无所谓的摊摊手。
顾雄却拍手叫好:“萧良考虑周详,就该这么做,我们不能给肖裕军翻身的机会!”
“……”
顾培军恍然想明白萧良的用意,却有些惊讶的问道,“还可以这样?”
“我们要正经做事,又不能真跟这些社会渣滓玩打打杀杀,只能从这上面多动点脑筋、多下点功夫喽,”
萧良笑着说道,“要不然哩?说实话,我还真不把肖裕军这种角色放在眼底,但真要看肖裕军这种角色日后还继续嘚瑟起来,我心里也肯定很难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