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细细地数着。
沈拓听得认真,恨不能明日就是十一月,立时把眼前这个小娘子娶回家,可惜,也只是想想。年底的婚期,娶亲后没多久就将过年了,说“往岁过年,家中很是冷清,年节又不好去打扰姑祖母家,二郎以往最不喜欢过节。”
别家热闹就衬得沈家冷清。
“我家中虽只阿爹与我二人,过节还是要祭先祖天地,也做吃食。”
何栖道。每逢佳节倍思亲,祭了一众亲人,父女两相对吃饭也是没劲。
“今年二郎会高兴过年。”
沈拓看着何栖,“我也很是高兴。”
何栖只是笑,也是,过年过节,人多才有气氛。
何秀才在书房看了半日书,一字也没看进去。见这二人坐一起咕叽个没完,沈拓坐了这么久还不家去,实不成体统。
“大郎该家去了,小郎一人在家中未免孤单。”
何秀才端着黑脸丈人的架子来赶客。
沈拓真想再坐片刻,无奈站起身,抢先道“听岳父大人的吩咐,我改日再来,阿圆送送我。”
何秀才想说这里离门口才几步,有甚好送的。哼了哼,回了书房。
何栖送沈拓到门口,两人立在院墙下又说了几句“大郎再来记得把二郎的鞋码量了告诉我,还有施郎君的。”
沈拓的尺码是下聘时就有送来的,鞋样都画好了。
沈拓虽然高兴何栖关心沈许和施翎,只有点醋,道“他们的鞋袜阿圆随便做做就好,不用太费力气。二郎长得快,阿翎是个费脚的,做精细了也没用。”
“我的手艺也做不了精细的活。”
何栖笑,问,“上次的荷囊二郎和施郎君可是嫌弃了”
沈拓压根就没给,三个荷囊全留着自用,吱吱唔唔没个囫囵话。
何栖吃惊“莫非真的嫌弃”
她不过是开玩笑一问。
“阿圆不用给他们做东西,我街市买给他们就成,只做给我就成。”
沈拓那点愧疚一乎儿烟消云散,理直气壮地道。
何栖这才醒悟过来他压根没拿给沈计和施翎,道“二郎和施郎君怕是要以为我是个小气的人。”
“他们哪会有这些想头,傻得很。”
何栖暗暗瞪他一眼,又道“还有一件,你阿娘那边我总要备着礼。”
沈拓对齐氏真是半点耐心都没,道“不用理会。”
想了想又道,“随便备个手帕什么的应交差。”
免得说何栖有失礼数落人口舌。
何栖无奈,也只能这么办,不论亲迎那日齐氏那边是个什么章程,她只把该预备的都预备着,不失礼就好。
沈拓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转身“阿圆,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要说什么”
何栖见他脸色凝重,问道。
“是阿翎的事。阿翎在这没有去处,衙门倒是可以住,却是大通铺,他与我交好,因此我留他住了家里。这几日也不知谁与阿翎说些不着四六的话,道是我娶亲后,他一个外人再住家里不像模样,他听后存在心里,就露出想去外间赁房子住的念头。”
沈拓微抿着薄唇,认真道,“我不知阿圆什么想法,我虽将阿翎当阿弟相待,但他也确是外姓,要是阿圆觉得有所不便,我自当另寻办法找个两全的主意。”
何栖看着他紧抿的唇,知他脸上若无其事,心中却十分紧张,轻声问道“若我不愿,你会不会觉得我不通情理”
“也不会。”
沈拓老实答道,“我心中一时半会幸许也会不喜,但终归还是我这边的私事,我与阿翎有情谊,你却压根不识得阿翎。住一起,总要心中愿意才好,心中不愿总非长久之计,倒不如一开始就另做打算,反倒大家安好。”
何栖笑了,这个人真好,初见的那点好感,现在疑成了一颗珠子,温润在心间。于是她说道“我呀,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愿意的。”
沈拓也笑了,握住何栖的手尖,道“阿圆,我说不来太好听的话,我只想说我会对你好。不管你信不信,你日后自会知道。”
何栖觉得自己这颗两世的老心忽然跳了跳,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红了脸面,夺回自己的手,羞恼道“你快家去,尽说好听的话。”
说罢,推了沈拓出门,合扰了院门,将所有的怦然心动关了藏起来。
沈拓对着院门,手里仍留着她指尖的余温,合拢了手,那点余温似乎就留在了他的手心。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