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
要不说这止陵江的鱼在整个大梁都是出了名的好,鱼质鲜嫩爽滑,加上这独属贺州的做法,当真是让人吃了唇齿生香,就连徐玄参这等老饕也是对此赞不绝口。
相传,曾有一字号东坡的诗人因官途不顺,遭当时的皇帝贬官,左迁至止陵江边的一个小县,在那小县里,东坡先生不仅做出了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还留下了令人回味无穷的佳肴。
其中就属袁北庭眼前这道东坡鱼最是出名。
按照诸葛明的说法,这东坡鱼做起来是颇为讲究,用青鲫是最好,若是用之前钓的那硕大白条则稍显有些破了那风味了。
将青鲫开膛破了肚,去除内里的污秽之物,然后抹上些细盐,肚里塞上些个大白菜叶,热上那油锅,将青鲫与那芤一起,煎至个半成,随后浇上些莫咸豆汁与酒煮至熟。
起锅前,还需得将那珠颗皮切成细丝,撒在那鱼上,于此才是最好。
袁北庭在梅山,地处苦寒,自是没能尝上这等贺州美味,再加上他也不是在意那种吃食之人,就是在北境王府,也不过是有着什么便吃什么罢了。
今日能得尝这止陵佳肴,当真是颇为有幸。
不过,有人吃的欢喜,自然也有人心里叫苦,就如那无忧,面对这等佳肴在前,即使是看着垂涎三尺,也是愣不敢尝上一口,只能拿个萝卜在那角落中啃着。
还不时地要跟袁北庭说上几句:“此等美味,你们哪里懂得享受。”
就算袁北庭说上个什么师傅不在身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类的话语,那无忧也是万不敢看上一眼,笑得众人直说他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虚伪和尚。
酒足饭饱之后,此时已是弦月高挂,众人便一起回到船上休息,而袁北庭却说自己与诸葛明还未喝得尽兴,要再战三百回合。
张怀钰听后,想起二人之前那番莫名其妙的对笑,便知道这喝得未尽兴不过是袁北庭的一番说辞罢了,至于袁北庭留下究竟何意,她也懒得深究。
待众人先行离开后,一旁的袁北庭看着落于身后的张怀钰这般怀疑模样,心里也是猜到了这小妮子会怎般想,便说道:“不如你留下,陪我们再喝上几杯?”
这一路上,袁北庭算是见识过张怀钰的手段,对于她这等不似那小家碧玉的闺中女子,袁北庭是颇为佩服,所以寻常与北境之事,二人也算是互有商议。
这久而久之,袁北庭对张怀钰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依赖之情,万事都想这小妮子待在身边。
“不好吧,莫不是会打扰到世子殿下的雅兴?”
张怀钰微抬眉眼,略带笑意的说道。
袁北庭哪里能听不出这小妮子言语中的调侃之意,不禁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美人儿:“你怎得如今变成了这般性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是与世子殿下待久了的缘故,世子殿下若是不喜欢,我回船上去便是。”
说罢,张怀钰转身便欲走。
袁北庭见状,赶忙拉住:“本世子可从未说过不喜欢,你切莫胡乱揣摩我的意思。”
张怀钰背着身,不禁开始捂嘴偷笑,这世子殿下当真不禁逗,不过这样也好,二人之间也不算显得无趣。
“好啦,我留下来就是。”
随后,张怀钰便转过身来,柔声说道,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即可,不然过了,倒显得弄巧成拙。
而反观坐在一旁的诸葛明看着这二人之间一来一回,不禁有些愣,手中的竹筷夹着菜是掉了又掉,无奈之下,只能慌忙喝了口杯中酒,算是做了个自在。
怎得这世子殿下与传闻中出入如此之大,三天三夜不出万花楼的他如今能被一女子拿捏住?
回过神来,袁北庭二人已是端坐在案几前,诸葛明举杯道:“世子殿下与夫人如此情深意厚,倒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哦?不知诸葛兄怎瞧得这就是我夫人?”
“世子殿下携世子妃入江湖之事我也听说过,以世子殿下的身份,若身边这位是世子随意寻的烟柳之人,岂敢跟世子这般言语?加之之前那姑娘对这位唤作小姐,我想也只有世子妃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