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赐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只不过,蛇这种东西,我却是不爱的,肉过于阴邪,会损了玉灵。”
“哦。”
陈秋娘低头看脖颈上的玉佩,在这不见天日的山谷底,竟也见得到隐隐的流光。
“佑祺。”
她走了一阵,便喊了一声。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听她喊,便停下来转身问:“何事?”
“你若是想要这玉灵,却莫要瞒我,与我说便是。”
她来了这么一句。
张赐立马发怒,喝道:“江云,临到此,你还是不信我?”
陈秋娘不说话,他便二话不说,欺身前来,将她一把抱住,死死地搂在怀里,径直跑起来。他功夫本来就好,加上陈秋娘身体疲累得不行,也没挣扎,便任由他抱着。
他跑得极快,虽说功夫了得,却因在气头上,有好几次险些摔倒。
陈秋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靠在他怀里,听得在呼呼凄清的风声里、在猿猴偶尔的哀鸣里,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偶尔有日光透过深深的密林投射下一块光亮,她看到张赐紧紧抿唇,神情坚毅。
他在生她的气。陈秋娘颓然闭上眼,自责起来。这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就被自己一句话破坏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在一块大青石上停下来。此处林子稀疏,光线便亮堂了。小溪在此处积水成潭,水潭里有游鱼来去,怡然自得。潭谁四周的青藤因时间的浸染,在这初秋亦显出风霜的痕迹,略略泛黄。
“江云,若当初我知晓玉灵会损了你的气息,我打死也不会继续张氏这一项传统。”
他说,嘴唇咬得紧紧的。
“什么传统?”
陈秋娘抬头看他。
他垂眸,没有说话。陈秋娘挣扎了两下,他也没继续禁锢她,便任由她挣脱开来坐在一旁。
“你知道不?就是你什么事都不与我说起,我才只能凭借我的所知来判断,才会误会你。佑祺,你我既然是相爱之人,就该同甘共苦。很多事都该开诚布公。”
她见他还在生闷气,便是叹息一声,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以为张氏主母养玉灵的事,没必要说的。”
他嘀咕了一声。
“如今却是有必要,你且说说张氏主母养玉灵是何意?”
陈秋娘追问。她从前听张赐说张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每个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牌,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封号。而在张氏当家主母嫁入张家前,这块玉是由张氏的族长亲自选中,并贴身携带的。
张赐也在她身边坐下来,缓缓讲起张氏一族养玉灵的由来。说是约莫晋初,天下大乱,道术玄学盛行一时。当时的当家主母乃琅琊王氏,自呱呱坠地就惊才卓卓,然体弱。打小与之青梅竹马的张氏族长走遍三山五岳,寻仙问药。最终于葛洪处,得遇一仙人。说可养玉成灵,吸收日月精华,以滋养其主。而养玉灵,则要先找上好通透之玉,以童子指尖血入玉,佩戴数年,玉乃开窍。在温玉过程中,此童子,切勿行男女之事,否则污了玉,前功尽弃。
待此童子寻到心仪之人,亲手刻上对心仪之人的封号,由对方刻上自己的名,贴身佩戴。此玉就会吸收日月精华,为女主人祛病消灾,驱邪增寿。若机缘巧合,还会孕育出玉胎。玉胎假以时日,就会成为玉灵仙物。l
☆、可否携带家眷
“那么,你那位先祖,是否养成了玉灵?”
陈秋娘在张赐叙述完玉灵之事后,问了这么一句。
张赐摇头,说:“我看他的手札中记载,他利用此法让其妻活到了九十岁,但却始终不曾养出玉灵。但得了此法,他便记下来,传于后人,用于寻仙,或者增寿。从此后,九大家族的族长都会贴身携带两块玉,一块是自己的,另一块是为自己的娘子养的。”
“那有没有人养出过玉灵?”
陈秋娘问。
张赐点头,说在北周时期,其张氏当家主母养出过玉灵,据说还曾化作女子跟在其身侧,日夜护卫。
陈秋娘听此十分玄,便也没多追问,便是径直问:“你方才说玉灵会损我气息,我先前见天逸先生可未曾说起。”
“这躯体非你所有。你是生魂附体,这具躯体虽因你的强大能力在生长,但却算作已死之人。袁天罡说我生辰八字属极阳之人,而陈秋娘的生辰八字属极阴,你又是生魂附体。好在你我并无邪念,玉胎乃成。而你的躯体就成了最好养玉灵的器皿。玉灵快速成长,很快就会苏醒,而你的身子越发弱了,最后的结果——”
张赐说到这里,立马就打住了。
“什么结果?”
陈秋娘隐隐感觉到不会太好。
果然,张赐一脸懊悔,说:“袁天罡与你的师祖都说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的生魂被玉灵吞噬。因为玉灵会认为你是入侵者。最后,莫说轮回转世,魂飞魄散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如此!陈秋娘低头看了看那玉灵,说,“既然如此。将之丢掉即可。”
张赐摇头,说:“可丢掉玉佩,却丢不掉玉灵。”
陈秋娘不说话了,她想起以前看过的很多恐怖片,再低头看着胸口隐隐流光的玉灵,觉得这人生真是苦逼啊。简直是一山放过一山拦。
张赐见她不说话,便说:“你切莫太担心。自从半年前在兰陵偶遇临邛道士。我亦知晓玉灵之事。这半年。我在四处找寻福地、高人,解决此事。”
“那会儿,每晚我睡下。你都要悄悄拿走玉佩,亦是因此事?”
陈秋娘恍然大悟。之前还一直以为张赐是怕她睡得太死,玉佩被盗,所以在就寝时。将贵重物品锁到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