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的收徒大典很成功,那只惊世的火凤飞出让所有弟子都对清流剑宗死心塌地,就连入了外门的那群孩子也觉得自己真踏入了仙门,刚入门就不要命地早起练剑,比第二峰那只直升鸡起得还早。
叶疏白归来后一剑斩杀了欧阳太上长老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但是现在所有宗门都保持着沉默,既没人送礼来贺叶疏白重归,也没人来送点纸钱烧给欧阳长老。
而清流剑宗内部亦是保持着奇异的沉默姿态,似乎大家都没想好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位归来的老祖宗,加上掌门不在,所以各峰都低调如常地收完徒,练剑的练剑,出去历练的自个儿出去,没有一人敢上第十峰去凑近乎,也没一人敢去第一峰吊唁。
当然,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低调不了。
他们生来就光芒万丈,嗓门贼大,一开口恨不得让整个宗门万里群山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你说叶师祖到底是什么
样的人啊?害,那你可真就问对人了!”
朱尔崇坐在内门弟子练剑的无名峰头上,左手拿了坛灵泉出来,仰头灌下一口,拍拍罐子豪爽笑道:“瞧瞧,这罐灵泉便是叶师祖亲手灌满送给我的!”
边上围坐的一圈亲传弟子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叶师祖原来如此大方,这一罐怕是能换数万极品灵玉了吧?”
朱尔崇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作出浑不在意的模样摆摆手:“我芥子囊中还有几十罐呢,全是叶师祖亲手相赠!”
那是真的,因为刚到灵泉那会儿他直接开喝了,几乎都是温云跟叶疏白在灌坛子。
有人眼睛一亮探过来:“朱师兄,原来你有这么多灵泉,小弟我前些日子跟天剑门的比剑受了伤,想厚着脸皮要一瓶……”
朱尔崇立马将灵泉收回芥子囊,若无其事地将话题从灵泉上转移:“哎呀,你问叶师祖跟我们关系?那可不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的了。”
边上的包霹龙总算找到接话的机会,立马开口:“这次我们回来剑术大进,就是因为叶师祖手把手地指导我们了!那是日日夜夜不间断地磨炼啊……”
是的,日日夜夜被叶疏白的木棍打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最后哭着喊着让温云来管管他。
众剑修立马浮现出清冷秀逸的叶疏白握着络腮胡子包霹龙的手,温声细语地教他剑法的模样,顿时一阵恶寒。
“练剑练完了,他就跟我们同
吃同睡,抵足同眠,实在是位难得的亲和善良的前辈。”
众剑修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纳闷,有人忍不住问:“你说他亲和善良,可是叶师祖一回来就狠辣地杀了欧阳太上长老……”
“呔!”
包霹龙怒瞪一眼说话的弟子,声音都抬高了几分:“吾辈修士自当快意恩仇,我今天要是把你金丹偷了,毁了修为,你明天还能恭恭敬敬叫我师兄?还不恨得马上杀了我剖丹解恨?这不叫狠辣,这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像先前,温师妹……”
“包师兄你叫错了,按辈分那也是师祖。”
“……”
包霹龙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法叫温云师祖,于是装作没听见继续道:“温师妹杀谢觅安夺回金丹,大家都觉得很痛快,因为大家都曾同她相处过一段时日,知道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又因为谢觅安压根不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跟他没交情,所以能接受她复仇的事。”
“现在只因为大家对叶师祖不熟悉,同欧阳太上长老更加熟悉,就觉得这桩复仇不该,那未免过于狭隘了。”
被驳斥的剑修抹了抹脸上被喷满的唾沫星子,既觉得包霹龙真恶心,又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包霹龙骂完人后得意不已,继续面带深情地回忆:“叶师祖对我们这些后辈其实极好,他还亲手为我们做烤鸡,就第二峰那个仙鸡,直升鸡知道吧?我们当时天天吃都吃腻了
,到后面只吃鸡腿儿,连鸡翅都丢了不要了。”
朱尔崇呵笑一声:“要说好吃,烤鱼更胜一筹,总之叶师祖对我们很是赏识,为人也很谦和低调,当时我们几人可算是生死之交,就差歃血为盟了,不过我俩目光如炬看出他并非常人,婉拒了他结拜的提议,这才没有冒犯老祖宗,唉,否则,我师父这会儿就该得叫我祖宗了!”
这个牛吹完后,却没人应和,反倒是几十人都对着朱尔崇挤眉弄眼。
朱尔崇没看懂,但是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股强烈得仿若实质的杀气自他背后传来,他险之又险地往前狼狈一滚,匆匆避开。
这时,一道洪亮粗犷的声音吼过来:“朱尔崇你个猪儿虫,给老子滚过来,老子要让你晓得谁才是你祖宗仙人!”
朱尔崇面色一僵,就见他师父提着双手剑踏云飞来。
“师父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