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你改行当经纪人啦?”
水柔出言相讥。
“总比干警察要强吧,起码不用在枪弹里过日子,偏偏吃力又不讨好,成天遭舆论攻讦。”
田老有感而发,方正的脸庞霎时苍老了几分。
“田老,放个假带田姨去玩玩吧。”
水柔劝慰。最近几桩警员自杀或杀人的事端,使警政人员肩负的压力更大。
“水昊呢?我听说他回来了。”
田老也很想放假呀,问题是层出不穷的犯罪案件,浑似二十四小时超商的超级雇员——从来不公休。
“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又走啦。”
水柔不禁犯著嘀咕。
水昊难得回来的这三天,全赖在床上和周公打交道,连贺洛芯蓄意敲锅大吼吵他,他也一概无所反应,今儿个凌晨,按惯例采不告而别,仅留下一张鬼画符的字条。
下一次再见,怕又是一年以后。
“怪了,今天怎么没有听到贺家小妹子们的麻雀声?”
田老忙当作没提过那档事,免得惹水柔心里不舒服。
这水昊也真是的,又不是脚底生虫,干么老在家待不住?
“洛芯的假期快结束了,所以昨天下午奉命把妙仪‘拎’回美国。”
其实她是不想水柔烦忧遭人跟踪、攻击之余,还要分心照顾她两姊妹。
欸,好不容易热闹了几个星期的家,一转瞬又归于往昔的冷清,短时间内,还真有点不习惯。
“怎没看到羲平呀?”
田老想掌自己的嘴,他今天干么老问错话……慢著,不会连傻小子也出走了吧?
“他回去拿几本书借我当参考资料。”
水柔话语方歇,楼下已随空气荡来咚地一声,紧接著闷哼,显然是傻大个又撞到门楣。再来是梆锵大籁,跟著他哎哟呻吟,是络绎不绝的乒乒乓乓,他大小不一的惊喧聒噪则穿插在其间。
“你听,他这不就来了。”
水柔噗哧笑出。
从这些动静她就可以猜到,他八成是低首抚著额头痛处,因此没顾到前方的路障,而撞倒玄关的盆栽。依照惯例,他为了扶住盆栽,必定慌手慌脚地引发一连串的骨牌效应。
最后的巨响,尾音夹著他惨呼,则表示一切乱终于尘埃落定。
果如她所料,砰砰砰的脚步震著楼梯,贺羲平汗流浃背、狼狈地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我……那个……楼下……哎呀!”
各位看棺不用怀疑,咱们高大魁伟的贺博士的饱满天庭,继大门的教训之后,再度撞上实验室的门槛,零零落落夹在腋下、胸前和胳膊间的书籍,哗啦啦的全往地面散去。
“啊,书……”
贺羲平喊疼之余,倘有心拯救这些黄卷,于是七手八脚地划开动作。
“不许动!”
水柔一眼即观出他的预谋,忙不迭娇声吆叱,以免他又惹来另一场混战。“你乖乖杵那儿别动,田老会去牵你,书我来捡。”
“喔。”
贺羲平真的就按甲休兵,包括张开的臂、弯曲约膝,也都煞于半空待命。
“你这小子在楼下拆房子啊?”
田老失笑过去拉他的手,贺羲平这才敢动。